“哈哈哈……弟弟?”
楚烟烟听到宋时轩口中“弟弟”两个字,不由扶着额头低笑出声。
“他宋时钰有把我当姐姐吗?你们不记得他曾经是怎么骂我的吗?他骂我是恶毒的女人!”
“就这样的人,凭什么要求我放他一马救他?”
“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那家子原本要给你们捐赠肝脏,后来又不捐了,我只不过找了几个人证哄骗那个捐赠者家属,让他们相信是死者违反交通才造成车祸,还要索赔大量钱财,就这么一吓唬,他们就再也不敢捐了,哈哈……”
楚烟烟越说越得意,最后直接凑到孟抒悦耳边,满脸兴奋道:“不过,只要你跪在这宴会厅里,对着所有宾客承认你的孩子是当年下乡时和一个已婚木场汉子偷晴生下的。”
“还有,你故意装傲气,就是为了勾搭擎丰,你说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是个一次只要一毛钱的J人,我就愿意放行肝脏救宋时钰,怎样?”
楚烟烟越说脸上的笑意就越夸张,眼神也逐渐阴鸷起来。
她口中那一句句恶毒的话,每字每句都是要将孟抒悦的颜面踩在地上狠狠碾碎。
宋时轩崩溃地去拉孟抒悦的手,声音破碎而又痛苦,“抒悦,你别听她的,这里这么多人!”
宋时璟同样在一旁赤红着双眼,紧攥的拳头恨不得一巴掌呼到楚烟烟脸上。
他咬牙切齿道:“楚烟烟,你恨我当初婚礼上抛下你,你有什么报复手段就朝我来,为了得到我搞雌竞有什么意思,我是不会再接受你的……”
楚烟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还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不禁被气笑了。
“宋时璟,就凭你现在的家世和样貌,你给擎丰提鞋都没资格,我会要你这烂心眼瞎的混蛋?”
她一根又一根指头戳在宋时璟身上,恨不能将他的心戳烂。
那些年,她为这男人付出了真心,为他甚至出卖自己支持他开诊所。
可他却丝毫不顾念两人曾经的半分情谊,将她的孩子害死。
她盯着他,唇角咧开最恶意的弧度,“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找擎丰也没用,他全都听我的,所以你们只得乖乖照做,否则你们的好弟弟、好舔狗就死定了!”
宴会厅里依旧满是欢声笑语,孟抒悦三人一身粗布麻衣,和厅里衣着华贵的宾客们格格不入,时不时便有人朝他们投来鄙夷和惊诧的目光。
鄙夷他们上不得台面,又惊诧今天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白家未来女主人,怎么会认识这么一群泥腿子。
顶着宾客们投来的目光,以及楚烟烟眼中明晃晃的恶意,孟抒悦动了动干裂的唇,撕裂疼痛的喉头滚了滚,终是用嘶哑的嗓音坚定做了决定。
“好!”
孟抒悦一瞬不瞬盯着眼前改头换面的女人,继续补充,“我说完那些话,就请实现你的承诺,不要诬陷那个好心的捐赠者,求你放了他,让他给时钰捐肝!”
楚烟烟没有回答她,只是笑得如沐春风般拍着手后退一步,朝角落里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色。
那些个保镖纷纷上前控制住还在劝阻孟抒悦的宋时璟和宋时钰捂住嘴拖到角落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动静,周遭宾客全都被吸引了目光。
楚烟烟则瞬间眼眶蓄满了泪水后退一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就开始嘤嘤嘤哭诉起来。
“孟抒悦你怎么能这样,我曾经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想着勾搭我未婚夫呢?”
在场宾客的目光在孟抒悦和楚烟烟两人身上游移,在听到楚烟烟的一番话后,瞬间脑补了一场闺女挖墙角的大戏。
“天啦,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跑到订婚宴上抢男人。”
“还是楚小姐的闺蜜,这女人是怎么好意思下手的,就不怕天打雷劈。”
“别说,还是白爷魅力太大,没女人不动心的,就算当个情人也甘之如饴。”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
孟抒悦却仿佛听不见般,盯着楚烟烟表面弱柳扶风被一众人扶住,实则眼里满是挑衅和得意的神情,心底无限悲凉,眼眶又酸又涩。
这女人就这么为了赢她,羞辱她,就这么肆意玩弄一条人命。
即便那个躺在床上救命的人也叫了她多年姐姐。
脑中不断闪现出宋时钰不顾一切扑向她为她挡刀的场景。
想起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死气沉沉的样子,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欠他一条命。
要不是因为楚烟烟的报复,现在的宋时钰估计早就手术完推出手术室。
港市那边的医生联系他们,现在肝脏已经取出保存,但因为家属被人威胁捐赠者车祸违规,不仅得不到赔偿金,还要赔偿大笔钱财,那些家属害怕之下不肯让人取走肝脏。
即便内地医院这边表示愿意赔偿钱财,对方也不同意,因为他们深知对方的势力他们惹不起,只能出尔反尔。
这是唯一能救时钰的机会。
绝不能放弃。
孟抒悦蜷了蜷僵硬麻木的手指,看向墙上的闹钟。
时间距离肝脏取出已经过去五个小时,过来时,医生就告知她肝脏取出后15个小时内就必须手术。
除去路上运输的时间,留给她的时间仅有五个小时了。
面对对面楚烟烟唇角张合间无声的威胁,明晃晃就是在警告她时间不多了。
宴会厅内悠扬的钢琴曲骤然停止,最后一个休止符余音消弭在宴会厅上方,似在给她接下来的话当开场白。
孟抒悦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再次掀眸看向众人时,眼眸坦坦荡荡扫向众人,扯着嘶哑的嗓音艰难地发出一个又一个字。
“我,孟抒悦,就是故意装傲气勾搭白擎丰!”
“我,生的三胞胎是下乡时勾搭已婚的汉子生下的孩子。”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
每一个字,都宛如沙砺碾过喉头挤出来的音调,沙哑而又沉重,字字泣血。
李斌曾问过她为什么不要沈靳萧了。
她曾说过,尊严比感情更重要。
但,现在,尊严这东西在人命面前,压根算个屁。
喉间传来阵阵铁锈味,她死咬着牙,眼前一片模糊,说出那最令人不齿的话。
“我,是个一次只要五毛钱的J人!”
她站得笔直,却好像听到自己一身傲骨被敲碎的声音,碎得只剩齑粉。
如今站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在那一句句自辱的话中,一整个千疮百孔刚刚缝合好的胸腔宛如再次被撕裂开来,有千万把刀在里头疯狂搅动,搅得她连带灵魂也破败不堪起来。
她的最后一句话,如油锅里被泼了一勺冷水,全场都沸腾了。
嘲笑声铺天盖而来,如尖针般刺穿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