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了。”秋菊赶忙过去把房门打开,见得站在门口的果然就是玫瑰,于是便忙端起笑脸,道:“姐姐怎么还没歇下吗?这么晚了……”
“哦?妹妹不是也没歇下吗?我是想过来坐坐,看见你房里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不,就过来跟你聊聊……聊聊……”玫瑰心不在焉在说着,一双眼睛却尖利尖利地直往里面瞅。
“姐姐看什么呢?”秋菊害怕屋子里有什么痕迹,于是也忙回头看了一下,见得一切平常如故,才稍稍安了心,又朝玫瑰笑道:“姐姐,还进来坐吗?”
“是啊,是啊。”玫瑰说着便没理会秋菊,已大踏步进了房内,一双眼睛却像在寻找着什么一般乱瞄乱扫。
秋菊见得玫瑰要往里间进,于是忙过来道:“姐姐,快请坐,快请坐……”说着便拉着玫瑰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又忙着给她斟上了茶,忙笑道:“姐姐可来得不巧,你看这茶水都已经凉了……那小红也真是的,好几天了,也没有给我添些水,好在也没什么客人……”
秋菊虽然一味在找话与玫瑰拉扯,但玫瑰却似乎听一截丢一截的,除了“嗯嗯”地点着头,就只有“是是”地笑应着,只是那双眼睛却在四处游走。
好一会,玫瑰的眼光才稳稳地落在秋菊的身上,笑道:“这许多天也没见着妹妹到下面去陪客人,是不是又收藏着什么贵客在这房子里了呢?”
秋菊一惊,忙摇头道:“没……没有……哪有这事呢?姐姐可别取笑我……”
“真的吗?”玫瑰站了起来,笑而看着秋菊,道:“我刚才在外面好像是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呢?去嘛,妹妹,把贵客请出来,也好让姐姐我看看。妹妹的客人一定都是顶好顶好的俊美人物,也好让姐姐见识见识嘛……”玫瑰说着便要往里间进。
秋菊忙拦住她,道:“姐姐……”
“怎么啦?”玫瑰依然在笑着,但秋菊却感到一阵惶恐的凉意,因为她感觉到玫瑰的笑容不再是娇美的,而是有着一股很浓很重的妖邪诡秘气色,犹如已经嗅到了唐僧肉香的精怪一般!
“姐姐,你……”秋菊惊讶地看着玫瑰,她怎么也不相信,一向待她有如亲妹妹的、一向被她视为亲姐姐的玫瑰,竟然会在她的面前现出这么一种神色!
玫瑰仍然在笑着,但已经不是朝着秋菊笑的了,因为这时从门口正大步进来三个人!她的笑就正是朝向这三个人的。
“你们……”秋菊仿佛看到黑白无常以及陆判官一般,浑身不住地打着冷颤。
因为这三个人她是认识的!他们都曾跟着张飞狐多次到过这春苑院里来!
进来的竟是古镖王霸以及梅用!
王霸一进来就凶狗一般地乱嗅乱吠:“人呢?在哪?他娘的,藏到哪里去了?”
梅用道:“王大爷不必如此气躁,有这婊子在这里,还怕他石猛不露面?”
古镖却贪婪地瞅着秋菊,道:“看不出这小娘们却竟会与石猛那样的大老粗相好,说起来就直让人心痛惋惜不已。”
玫瑰瞥了古镖一个媚眼,母鸡一般“咯咯”地笑道:“古大爷好一副怜香惜玉的菩萨心肠,只可惜,别人却不知领不领古大爷这个大情面呢?”
古镖刹时被玫瑰弄得神魂颠倒,连骨子也酥得像被浸泡到醋缸里几天几夜了一般,又麻又软,只痴痴地望着玫瑰傻笑,哪里还能应得出半个字来。
玫瑰又朝古镖蜜蜜一笑,却转头去看秋菊,见得她脸色惨白却又惊呆不知所措地木着,于是便拉起她的手,笑道:“秋菊妹妹,姐姐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你趁早将石大爷交出来,三爷不仅不会将你看成是他们的同伙共犯,说不定还会厚厚地赏你呢?妹妹……”
“谁是你妹妹!”秋菊把玫瑰的手打甩了下来,竟然镇定了许多,言正色严地道:“什么死大爷活大爷的?我这里就我这个活人!”
“哟,妹妹,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玫瑰依然笑眯眯地道:“姐姐这可是好话儿……”
“呸!好画儿?要好画找我秋菊可是找错人了,我秋菊只是个卖唱的,只会唱,不会画。”
王霸道:“这臭婊子可真是又臭又硬,不教训教训她倒不知道马王爷四只眼!”说着挥起大手掌便要朝秋菊扇打过去。
“王大爷。”梅用连忙制止了王霸的举动,道:“要收拾她还不容易?等事情办妥了,要怎么收拾都可以了。”
“梅总护院,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三爷交代的事要紧。王大爷,你就到里面找找,那黑大个一定就藏在里面。”
“好的!”王霸说着便往里进,但却给站在门口的秋菊堵个正着。
虽然王霸牛一般粗、狼一般凶地冲着她,但秋菊却并不惧色,而是迎着他道:“这里面是我的睡房,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滚开!”王霸哪里受得了秋菊这样,当下伸手一把抓住她往旁一摔,便将她摔开去,才跨步进了里间。
秋菊虽然被重重地摔到地上,但她却并没有痛叫,甚至哼也不哼一下,只慢慢地爬起来,紧张地往小门看去,但并不能看到房里面,而只听得里面王霸像遭打的狗一样乱吠着以及“哔哩哗啦”的一遍乱响。
而梅用又已守在那门口边,秋菊虽然担心石猛被他们发现,但却也不好过去,因为这样反而是承认了石猛的存在、乃至会暴露了石猛的藏身之处。于是只狠狠地瞪了玫瑰一下。
玫瑰不由打了个冷颤,但很快她就“咯咯”地笑了起来,道:“秋菊,你还想护着黑大个儿?哼,你就是再怎么装,也是没有用的了。刚才我明明就看见你把他从里面推出来,也看到你将他推进去,你还想瞒得了谁呢?咯咯咯……”玫瑰笑得身摇体摆、前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