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瞬间她真想将短刀架在他脖颈上。
华萧忘情地吻她,勇猛的腰身,温柔的眼眸,她下不去手。
她知道华萧真的不怕,他不在乎生死,一向如此,从他七岁为自己挡住那致命的一杖开始。
对一个根本不惧怕死亡的人来说,威胁又有什么用,她松开手,短刀应声坠地,她半阖着眼眸,轻轻叹息。
一个时辰后,华萧喘息着坐起身,看着身边默默无语的陈吉祥,轻声说:
“好久没在一起了,我刚才很冲动,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陈吉祥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压根没有中什么蛊毒,故意陷害华玦?”
“又是他!”华萧咬了咬嘴唇:“难道刚才你从头到尾想的都是他?!”
“他在乱军中救了你的命。”
陈吉祥侧眸看着他,眼眸中有泪光。
华萧眼眸有些闪动,他将乌发往脑后捋了捋,支起腿,将手臂搭在上面,低声说:“我和他,只有一个人可以拥有你。”
“这件事,也是我来决定,不是你来决定!”陈吉祥厉声说。
华萧不说话,气氛凝滞良久。
“吉祥,你好久没看过我的画了,我有很多新的设计图。”
他起身就去一旁的书柜上拿出几个卷轴,一股脑放在床榻上,然后翻身上床,揽住陈吉祥的腰,像一只撒娇的小狮子。
“我没心情看。”陈吉祥蹙眉说。
华萧挑唇一笑,一幅一幅打开,陈吉祥冷着脸瞥了一眼,确实被吸引了,带着翅膀的飞行器、滚动的风轮、天上地下水中无所不能及。
陈吉祥拿起一幅细看,华萧连忙解释:
“我七岁的时候你用雷电中的风筝救了我,那种感觉我终生难忘。
我想用那种蓝色火球做武器,我已经让寒江开始试验了。”
他将头靠在陈吉祥怀里,抬着头,邀宠地看着她。
浓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眸闪着俏皮的光,微卷的乌发披在赤裸的背脊上。
他是一只又危险又可爱的猛兽,伏在你的脚边,你不知道下一秒,他是舔舐你的手掌还是一口咬掉你的头颅。
陈吉祥把眼眸从他脸上转开,她很难拒绝他的摇尾献媚。
她看到下一个卷轴,上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周围的看台一层层叠起:“这是什么?”
华萧看了一看:“现在都休战,太无聊了,我想了一些有意思的游戏表演,这个是观看场,让林安去做模型了。”
“什么表演?”
“让犯人们互相决斗,或者和狮子老虎熊之类的,一定很有趣。”
陈吉祥瞪着他:“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华萧的桃花眼一眯,看着她说:“残忍才会有趣,吉祥,这世界上和我最像的就是你。
我们远征、享受征服和嗜血的快乐;对叛徒绝不姑息;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为了心中所爱,哪怕是让整个世界陪葬也在所不惜。”
陈吉祥听着他的话,不禁愣住了。
“吉祥,我们就是彼此的影子,我为你而生,为你而死。”华萧凝视着她的眼眸,然后深深吻上她的嘴唇。
“忘了那个男人吧,这世界是我们的。”
华萧再次缠住她。
她觉得华萧正带着她深陷沼泽,黑暗而诱惑,带着不可预期的兴奋感。
翌日,晨光熹微。
陈吉祥侧头看,华萧还在沉睡,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薄唇轻抿,黑发散在宽阔的胸膛上,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漂亮的脸颊,俊俏的下巴,清甜可口的薄荷,带着辛辣的刺激。
她悄悄起身,腰间被华萧一把揽住。
“去哪?”
陈吉祥不理他,推开他的手去地上捡衣服,华萧气恼地将她拉回来,压在身下,捏着她的下巴说:
“你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他!我现在倒是真的相信有蛊毒一说!”
“我就是喜欢他,有没有蛊毒都一样。”
华萧放开她,愤愤然:“好,我帮你忘掉他,我这就让人给他净身!”
陈吉祥眼眸中闪过狠决:“无论你怎么折磨他,都不会改变我对他的感觉,你阉割他,我还可以吻他。”
“那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我还可以抱他。”
“我杀了他。”
“就算他死了,我也能够感觉到他的抚摸,能听到他在我耳畔低语。”
华萧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片刻后,他爆发了,眼泪从眼眶中滚落,歇斯底里地咆哮:
“那我呢?你接受我,又抛弃我!让我这副支离破碎的身子,这颗只属于你的心,何去何从?!”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让他心碎!”
说罢,他站起身,冷着脸穿上衣服,大步向外走去。
“华萧!你站住!你要干什么?!”陈吉祥在他身后大声喊,他没有理会。
天牢,晨光从的窄小的窗口照牢房,华玦坐在简单的床榻上,看着外面的天光。
华萧走进来,站在铁阑珊前。
“父王。”
华玦瞥了他一眼:“你想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也不会把你流放到南越,但是你要一直在这里待着。”
华萧看他听了没有什么反应,接着说:“你甚至还可以见到吉祥,只不过她会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你。”
华玦垂下眼眸,思虑他的意思。
华萧低声说:“我要给吉祥用失忆的药,让她忘记你,华辰已经找到配方,并承诺很快派人给我送过来。”
华玦转头看着他,愕然不已,他站起身,双手紧紧抓住铁阑珊:“你……”
华萧笑了笑:“这也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你一开始想用在我身上,是你提醒了我。”
他走近一步:“华玦,你说的很对,你的所有的东西我都要,我们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你注定一无所有。”
华玦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眸中惶恐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