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如今抓不到坠影,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坠影就是兰贵妃的民间儿子,但此事又滋事体大,他不敢胡来,所以想到利用邓清妤去兰贵妃那里一探虚空。
他和罗衡深信,关于坠影的事,李翊目前来看,定是瞒着兰贵妃的。
但若是让兰贵妃知道自己民间的儿子还活着,一定会忍不住,到时就能一辩真假了……
听了罗衡与睿王的话后,邓清妤一直处于震惊当中,直到两人离开,甚至直到天亮后,长奕再拿赦令来接她出狱,她还是怔愕住的。
长奕直接将她带进了翊王府,李翊在书房里见她。
邓清妤心里实在有太多问题要问李翊,可不等她开口,李翊已冷薄唇道:昨晚睿王去见你,都同你说了什么?
邓清妤闻言先是一怔,等回过神来,才明白过来,自己在牢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李翊的监视之下。
瞬间,她身上的冷汗冒出来——
幸好昨晚最后时刻,她管住了嘴巴,没有同睿王说出被劫之人其实是陆晚。
如果她说了,只怕她今日不但走不出大牢,还会如他所言,连尸首都没有人替她收。
如此,她哪里还敢隐瞒,老老实实将睿王和罗衡对她说过的话,了出来……
听到李睿提起山寨一事,李翊尚且神情平平,但听到说李睿他们提到坠影是兰贵妃民间的儿子后,李翊的神情终是动了动。
他倒没想到,李睿与罗衡竟有这样的本事,可以查到坠影与母妃的关系。
转念,他想到,定是自己上次去登州找秦珩查许家村旧案一事,被他们发现了端倪。
也难怪李睿这一次,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设局抓坠影了……
幸好昨晚,他没有将邓氏从牢房里强行带走,不然也套不到李睿这么多消息。
原来,昨晚长奕空手而归后,李翊就猜到李睿还不死心,定会有其他招数出来。
在陆晚出事后,他也正好想知道他们手里还有什么筹码和阴招,所以顺水推舟,让邓氏在大牢里多呆上一晚,从而套取李睿手里的消息……
李翊听后,敛容迟迟不语。
邓清妤打量他的神情,惶然道:殿下,我没有骗你,我当真什么都没有和他们说……
说到这里,她想到李翊对她的欺瞒,心里涌上无尽的委屈,幽怨道:殿下真是骗得我好惨,将那么大的一口黑锅扣在我身上,殿下也不怕我背负不起吗?
若是山寨一事传出去,让别人误以为被刺客玷污的人是她,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李翊闻言,毫不客气道:所以此事,就此掩没下去最好——你若是受睿王蛊惑,想旧事重提,最后身败名裂的人是你。
刘大已死,郑七在他手里,她若要喊冤,没人相信。
况且他的手里,还握着她亲笔签字的结案书。
邓氏全身颤了颤,眼泪滚了出来,抽泣道:殿下,可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对我实在不公平……
刺客是你引去的,而且他们要抓的人本身也是你,阿晚不过代你受罪,你没什么好委屈的。
李翊冷冷打断她,又道:你休息几日,等乐潼养好身子,你们就回西北去。
乐潼从大牢里出来后,就生病了,这几日李翊请了太医给她看病,太医告诉他,乐潼还要休养一段日子才会痊愈。
听到他又要将自己送走,邓清妤红着眼睛不甘心道:如今我已不是戴罪之身,所有事情都过去了,殿下为何还要将我们母子赶走,难道是怕我将陆晚的事情说出来吗?
李翊并为瞒她,直言道
:这是其一,其二,经此一事,父皇与睿王都以为铁矿图在你手里,你若不走,又拿不出铁矿图,想留在这里等死吗?
邓氏离闻言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颤声道:原来,殿下从一开始就想到将一切压到我身上,好为陆晚转移罪行,再逼我离开……殿下,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李翊掀眸冷冷扫了她一眼,淡然道:此事,你同样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你心存歹念,想与睿王狼狈为女干而起。
不是的,明明是你为了救陆晚才这样做的……你明知她在山寨里失身,又与睿王有苟且之情,你为何还要这样帮她……
啪的一声脆响,李翊手里的狼毫脆生生断成两截,吓得邓氏脸色一白,连忙收口不敢再说下去。
若不是为了引开本王好去抓捕你,睿王不会让荣贵妃将她骗进宫去,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许多事……你敢说一切与你无关?
一想到陆晚被父皇关在后宫,而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她在一起,李翊寒眸生出戾气来,冷沉沉的盯着邓清妤。
邓氏被他瘆人的目光吓得软倒在地,止不住的往后退。
你休怪本王拿你做饵,莫说是牺牲你,就是要牺牲本王去救她,本王也乐意!
所以本王劝你安分些,不要再想着打她的主意,更不要到母妃面前兴风作浪、提起坠影一个字,否则,不要怪本王翻脸无情。
等乐潼病好后,你滚回西北去,不要再回来!
若说李翊之前对邓清妤还留有一丝情面,到了如今,他第一次如此厌烦一个人。
邓清妤面如死灰,刚刚复燃的心,再次死寂下去。
她被人带下去,李翊对长亭吩咐道:在她离京之前,被她关在翊王府,不许踏出府门一步。
长亭应下,刚要退下,却见到阿曦站在门口。
小公子,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因为事多,再加上乐潼病了,翊王府的课也停了,阿曦也有好几日没来翊王府了。
李翊闻声,招手他进屋,阿曦犹豫片刻,踏进门去。
他负手站在李翊的书桌前,小大人般道:我今日来,是来问殿下一声,我阿姐什么时候出宫回家?
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定定看着李翊,明明纯真无邪,却让李翊有种被逼视的压迫感。
他沉吟道:不用多久,你放心吧。
阿曦又道:看来,殿下先前对我和阿姐的许诺都做不到了,既如此,希望殿下说到做到,从今往后与我阿姐一别两宽,再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