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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河,你也来这边拍戏了?”

那道身影一顿,缓缓转身。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茫然搜索一番,总算找到声音的源头。

发现喊住他的人是白承夕,牧河面色一僵,嘴唇绷得死紧,一言不发。

见他不理人,白承夕也不见外,上前撩开他的水果口袋看了一眼。

一股浓重的酒精味扑面而来,这些水果几乎都在腐烂的边缘,寻常人家都会丢掉。

“你就吃这些?”

牧河把口袋拢好,眼神黯淡无光:“不然呢?把坏掉的部分剜去还能吃,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能吃新鲜水果吗?”

生活已经磨光了他的锐气,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青白,下眼皮也浮出浓重的黑眼圈。

说到底只是个小孩,白承夕心中动容,没去计较他的不友善,按住他的肩拍了拍:“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话音一落,她转身向旁边的水果摊走去。

身后传来一道警惕的声音:“我不吃橘子。”

“……”正想买橘子的白承夕脚步一顿,反手买了两斤睿智国车厘子。

她把对方手中的口袋拿着走,将车厘子递给他。

牧河没有伸手接,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神色淡漠:“不用你同情我,我最讨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人。”

听他这么说,白承夕眉梢狠狠一挑,声音宛如冰渣子:“我道貌岸然,那你是什么?点背乱撒气的愤青?”

那少年人的嘴唇翕动几下,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要是好人那你为什么……”

话到此,他说不下去了,当起了蚌精。

要不是看他瘦弱可怜,白承夕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抽一顿。

她将水果口袋往牧河怀里塞,牧河左躲右闪不肯接。

白承夕被他整烦了,一招擒拿手将他控制住,把水果口袋系在他的脖子上,顺手栓了个死结。

水果摊老板虽然是个八两秤选手,但采买的塑料口袋十分结实。

牧河用力扯了扯,没扯开,无措地站在原地,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新鲜的果香扑鼻而来,原来果香和洋葱差不多,熏得人眼睛想流泪。

他腮帮子绷紧,死死捏住口袋的缝隙不让果香溢出,努力抬起头望着天空,脖颈浮出几条青筋。

白承夕:“牧河,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不友好,但我从来不欠你,是洪导钦点我出演李沥灵。”

“不是因为这个!”

牧河突然激动起来,青白的两颊泛着一丝红晕。

白承夕咄咄逼人起来:“不是因为抢角?那你是什么品种的炮仗?一见我就着火?”

对方的眼神飘忽几下,心虚、羞愧、愤恨和悲伤在那双眸子里不断流转。

“你别管我了,也不要对我好,你会后悔的。我哥还在医院等我,我要走了。”

说完,拔腿就跑,比逃命还快。

“……”

什么小破孩!

每次见她都这样。

“这位小姐,你别管他,他就是那臭脾气。”

就在此时,水果摊老板从身后叫住了她。

白承夕回过身,走到水果摊边打听起来:“老板,你认识他?”

“不认识,他经常找我买不新鲜的水果,是他自己硬要买,他那个痨病鬼哥哥还故意上门找我麻烦,差点把我打了,我怀疑他哥有超雄症,故意找事儿报复社会。”

白承夕依稀回忆起进入《沥血》剧组的第一天,副导演元新告诉她说,牧河的哥哥得了绝症。

她回过神来,问道:“老板,我听说他哥得了绝症,是真的吗?”

老板耸耸肩:“也许吧,都瘦成皮包骨了,像个亡命鬼,看着挺吓人。我要是他,我早就放弃治疗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弟弟拖累成这样。你也知道,现在影视寒冬,僧多粥少,这小孩很久都没接到戏了,有几天我还看到他在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菜叶子。”

白承夕听得不是滋味,朝牧河离开的方向看去,心中泛起波澜。

不远处,见自己女朋友差点和一个小屁孩动手,段泝舟心中打了个突,急忙上前将人搂住。

“小夕,怎么了?那个小孩是谁?”

白承夕侧头看了看段泝舟,心中渐渐平静,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我们回去吧,车上跟你讲。”

汽车缓缓驶离停车场,汇入车流。

“你的意思是,他是黄净施的武替,但因为你顶替了黄净施的角色,所以他丢了工作?”

白承夕点点头:“对,元导跟我说,他在高考前不久家破人亡了。”

段泝舟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手指:“别难过,不是你的错。”

“我没有难过,害他丢工作的人本来就不是我,而是黄净施敷衍了事的态度。”

但凡黄净施认真一点,也轮不到她这个糊到没边的三十八线给庞子青当二番女主,牧河也不至于丢掉替身工作。

趁着红灯,段泝舟凑过来贴了贴她的唇角:“你能这么想就好,《灵之缘》b组那边倒是有个角色需要武替,可以安排他去。”

“真的吗?哥哥,你真好。”白承夕惊喜万分,这样一来,那小孩至少有钱赚,不用去捡烂菜叶子。

段泝舟挠了挠她的手心,促狭一笑:“既然我这么好,你要怎么报答我?”

白承夕也不答,反挠一下,轻飘飘瞧他一眼,便低头玩起手机。

这眼神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段泝舟胸口一窒,脚下加大油门,朝着房车奔去。

两人回到房车,车门一关,白承夕感觉身体忽的一轻,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嗓子里溢出一声惊呼,她急忙伸手缠上段泝舟的脖子,双腿发力往对方腰间一盘,稳住自己的身形。

在段泝舟将她放到桌上的一瞬间,她眼疾手快,竖起两根食指往对方鼻翼两侧一按,阻断了对方的呼吸通道。

段泝舟不得不傻愣吧唧地张嘴喘气。

放在电视剧里浪漫无比的一幕,被皮到没边的女朋友搅合成喜剧。

人就一张嘴,又要喘气又要说话,段泝舟有些口齿不清:“松手,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承夕盯着他的唇缝,恶向胆边生,凑近他吐气如兰:“好处是……方便我长驱直入。”

她这么说就这么做了,进去缠了一下,感觉不得要领,又退远一些思考起来。

攻略里怎么教的来着?

咂咂嘴舔舔唇,她断定自己不会,看来社交平台教的吃嘴子攻略果然不靠谱。

她有些泄气地松开手,把呼吸自由还给段泝舟。

哪知段泝舟整个人都僵住,瞳孔里黑沉沉一片,仿佛藏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人吸进去,碾成渣。

他凑近几分,热气吹在白承夕唇边,哑着嗓子问:“你知不知你在干什么?”

白承夕被这山雨欲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整个人噤若寒蝉,桃花眼瞪得乌圆,无措地看着他。

不就亲得不好吗?怎么那么大反应?

视线心虚地瞟向别处,她故作淡定地安慰:“我第一次这么亲,没经验,你先忍忍,等我练好了包你满意。”

“练?”段泝舟眸子一虚,溢出一丝危险。

他顶开白承夕的膝盖欺身上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接,一字一顿地问:“你想怎么练?”

白承夕一惊,双手死死攥住对方的衣襟。

她这人从小就有个破毛病,应付得了的情形就可劲儿造,一旦发现形势脱离她的控制,她怂得比谁都快,一怂就管不住嘴胡说八道。

脑子离家出走,她张口就胡诌:“《灵之缘》有吻戏,我明天找小许练,你不要着急,我肯定能练好。”

“你敢!”段泝舟低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揽着她的肩一偏头就凑了上去。

动作暴戾凶悍,胸腔中的空气在吮吮咂咂中被榨干,胸口剧烈起伏震荡,心跳无比吵闹。

她被段泝舟严丝合缝地勒在怀里,腰背向后折去,随手一撑,玻璃杯被扫落,碎了一地。

一股酥麻感从尾椎骨顺着脊梁往天灵盖窜,双腿不由自主地想并拢,奈何中间卡了个人。

对方接收到她给出的信号,唇间溢出一声低笑,动作越发放肆。

不知过了多久才分开,白承夕浑身发软,眼尾泛红,眼眶凝着两泡生理泪花,懵逼地盯着眼前人,像只受惊的大兔子。

好半晌,她才把气喘匀了,伸手推人,颤颤巍巍地吐出两个字:“退货。”

太吓人了!

段泝舟被她这样子逗得哭笑不得,暴戾燃烧殆尽,只余温柔的灰烬。

“退货失败。”他伸手擦掉白承夕唇边的水渍,严肃地问:“现在知道找谁练了吗?”

赶紧趴在他肩头说“知道了”。

但,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随着他话音一落,白承夕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双手往他肩上一撑,腿上发力,腰腹扭转,一个腾空翻跃跳出三米远。

落地后,冲着他比了个退的姿势:“我不要练了,今天不许靠近我!”

段泝舟:“……”

差点忘了,这女朋友是只会武术的吗喽,温存不了几秒就会变皮。

段泝舟无语片刻,放着她自己降温,拿起扫把打扫玻璃渣,免得这只吗喽扎到自己的脚。

小夜灯为室内笼上一层朦胧,铺开满屋温馨浪漫。

整个车厢内只有玻璃碎片碰撞的叮当声,和扫把与地面摩擦的簌簌声。

秒针走过几圈,红温的白承夕总算降至常温,她抠了抠桌子,低声道:“车钥匙给我,我要回酒店。”

段泝舟将扫把放好,慢条斯理地热了杯牛奶给递给她,伸手将人揽住:“太晚了,就睡这吧,这边也准备了你的洗漱用品和睡衣。”

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白承夕握着杯子的手轻轻一抖,鸦羽似的睫毛快速眨动几下,立马垂下,掩去眸底的慌乱与紧张。

好半晌,她才小声说:“我没有准备好。”

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可他们才确认关系,会不会太快了?

段泝舟一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失笑道:“你想什么呢,我们分开睡。”

他伸手抚了抚对方的耳垂,补充道:“你睡卧室,我把这个沙发摊开来睡。”

白承夕仔细打量他几秒,见他眼神温柔诚挚,总算放下心来:“好吧。”

不做就好。

才确认关系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白承夕忽然想起《沥血》杀青那天,也是在这辆房车,她一不小心把奶茶洒到段泝舟的裤子上。

轮廓惊人。

听说太大的话,女孩子会很痛。

她不怕痛,但对痛有着本能的抗拒。

本能一旦觉醒,就可能控制不住手脚。

说不定会揍人。

白承夕的思维开始跑马。

第一次的话,要不就选在医院旁边的酒店?

万一小段被她打得七零八落,说不定扛去医院还能修补一下。

或者她给小段报个班,让他练练抗打击,免得身体嘎嘣脆,自己一用力他就碎掉了。

再或者,给他买一副铠甲也行,就买高达款。

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中汇聚,白承夕越想越担忧,伸手将段泝舟紧紧搂住。

突然迎来好待遇,段泝舟心里一软,捧着她的脸轻声问:“又怎么了?”

他满心满眼都是玉雪秀丽的女朋友,哪知道这女朋友才出炉一天,思想就全瑕了。

损耗不带这么快的。

思想全瑕的白承夕抿抿唇,偏过头靠在他肩头,神色忧伤,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哥哥,我会努力的。”

努力控制住本能不打人。

段泝舟:“……?”

收拾完毕已是凌晨,两人各自躺到床上。

这房车的客厅和卧室只隔了一道帘子,根本不隔音。

白承夕侧躺着,心中感慨。

这一天好像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又好像过得很慢,她和段泝舟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手机嗡嗡作响,白承夕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一看。

消息来自帘子外的那个人,内容很简单——

晚安。

白承夕攥着被子蒙住脸,只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

她紧紧盯着帘子,足足有一分钟,才在对话框里按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但迟迟没有发送出去。

今天自己在吃嘴子较量中落败了,发这个表情约等于再次约战。

不妥,白承夕急忙删除。

可躺着玩手机容易手抖,她一个手抖,不小心触到一张图,直接发了出去。

她定睛一看——

我对你的淫\/乱之心天地可鉴.jpg

……

段子手:【……】

夕撤回了一条消息。

段子手:【…………】

夕:【你什么都没看到!】

帘子外忽然传来一声轻笑,白承夕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拉过被子兜头蒙住自己,安静挺尸。

睡意将她轻轻吞没。

朦胧中,她又回到了曾经的家中。

房间好像被重新装修过,吊顶变得高了些,不再压抑。

窗户也被仔细清理过,阳光透进屋内,整个房间窗明几净。

白承夕四处逛了逛,那四个男人不知去了哪,客厅里空空荡荡。

卧室里,厨房里,都没有妈妈的身影。

她逛完一圈,一无所获,只在书桌上找到一本奇怪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