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怎么办?”
“这样吧,你们明天不要去店里开门了,先找到钟叔再说。王白,你明天去找找其他的几个暗线,叫他们帮忙也找一下,他们对这城熟悉,找起人来方便。”
“好嘞,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王白应了一声,起身就走。
“也好,路上千万小心,我看这天阴的厉害,可能要下雪了。”齐润嘱咐道。
“放心吧,参事。”
“明天找人时尽量不要落单,我怀疑唐周已经盯上我们了。”齐润又对叶芸和管荷道。
“切,无妨,就唐周那小子的三脚猫功夫。”管荷不屑道。
“咱们在明处,他在暗处,还是小心点好。”
“当家的,明天你不跟我们一起找钟叔?”叶芸问道。
“嗯,我明天还要去金市办事,最后还是在这宅子里汇合吧。”齐润答应了郭嘉的事也不能耽搁,两件事撞在一起让齐润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当夜果然下了一场大雪,早上推门出来时,雪还未停,鹅毛般的雪花还在天地间飘荡,四下里更是白茫茫一片,到处银装素裹,树梢上压着厚厚的雪,像是一树树的梨花正在怒放,屋檐下垂着的长长冰凌上闪耀着冷冷的幽光,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纯净的白纱覆盖了。齐润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感受着雪花落在脸颊上的凉意,却没有心情欣赏这如画的雪景,他紧了紧衣服,回头又对王、叶、管三人吩咐道:“大家都要小心。”
“当家的,如果出了事,去哪里找你?”叶芸问道。
齐润愣了下,他今日还是打算去丽春院的,可此时不能明说,只好说道:“若有事,去都赖得问那店里的知客,他知道我在哪。”
于是几人便分开行动起来。
……………………
“咦?今天怎么没开门的?”南市,正对着糖葫芦店的一条巷子口,扮做男装的张芙蓉正撑着一把伞隐在一棵大树后张望。“不会是因为下雪不来了吧?”
“公子,行行好吧,可怜可怜。”就在张芙蓉盯着糖葫芦店看的时候,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又红又肿脏兮兮的手,惊看时,却又是上次那个断了腿的乞丐,张芙蓉见这冰天雪地的,此人衣衫又极单薄,被冻得瑟瑟发抖,伸出来的手也是布满了冻疮,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心中不禁升起一片悲悯:“唉,看来今天这糖葫芦我也吃不成了,这二百钱都与了你吧,快去买件厚衣穿,好过冬的。”张芙蓉说着,从腰带里摸出两大串五铢来放到那人手里,那人忙不迭的连连称谢,拄着拐一歪一斜的往张芙蓉身后的方向去了,张芙蓉不甘心的又专注的盯着糖葫芦店,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乞丐忽然站直了身子,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拐杖。
“唐……”张芙蓉忽觉后脑一痛,回头看时,正见那乞丐狞笑的脸,惊叫了一声,然后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那个乞丐正是唐周假扮的,他见一击得手,连忙将张芙蓉扛到肩上,飞快的消失在大雪中,风雪卷着张芙蓉失落的那把伞,在小巷子里乱滚一气,仿佛在求告各方拯救它的主人,而冥冥之中似乎真有神灵,刚才这一幕恰好被一个人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远远的在唐周身后坚定地跟着,风雪拉扯着她的羊角辫似乎在劝阻她不要趟这浑水,但建立在共吃糖葫芦上的友情对于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来说是不可能舍弃的,她知道这个选择充满危险,但她没有丝毫的退缩,在风雪中,她紧紧跟随着唐周的足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她的朋友。
………………
与此同时,金市。
都赖德的知客小哥一眼就看见了远远走来的齐润和典韦,忙迎了几步,作揖问道:“齐公子,今天还是老样子?”
“对。”齐润笑着应道,转而又问道:“小哥,这金市上有没有铁匠的?”
“铁匠?有得是,前面三百来米有个王家铺子,那里的铁匠师傅王麻子打的一手好铁,我们店里的刀都是他那买的,再往前还有一个张家铺子,也是打的好刀,锋利的很,可惜就是不能拍蒜。”
“好么,你这小哥挺会玩梗啊。”齐润笑了一声,带着典韦向前去,虽说郭嘉承诺会给他们提供武器,但齐润知道寻常的环首刀是扛不住典韦的怪力的,于是他打算给典韦买两把斧子,毕竟拿着斧子上街被巡街查到,完全可以说自己是木匠,而身为一个木匠,身边随时带着两把斧子肯定是很正常的事。
“王师傅,你这有现成的大斧吗?”齐润就近折进了王家铺子,看到一个肌肉嵘突的大汉正在铁砧前奋力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铁。
“有的,那边都是。”大汉手都没停,一努嘴,指向一旁的一堆铁器道:“自个挑吧。”
齐润走过去看了看,只见这里面的斧子都是些寻常劈柴用的,小不说,还都是木柄,于是摇了摇头问道:“有没有大些的,全铁的?”王师傅闻言停下了锤子,亲自走过来问道:“做什么用的?全铁的斧子很沉的,砍柴不好使呢。”
“我们哥俩打算去投军,他使。”齐润笑着指了指铺子外的典韦,王师傅看了一眼这个比他还要高大健壮的汉子,点了点头,“之前我一时兴起,倒是打了两把精钢大斧,可惜一直没人使得动,昨天我还打算熔了重新打几把刀呢,叫他进来试试,要能使,便宜些卖你也就是了。”
齐润笑了笑,递给王师傅一块金饼道:“放心,绝对没问题,这些斧子我们也要了。您看看这够不够。”
“够的够的。”王师傅见了金子眉开眼笑,一边应着一边从里屋拿出一对大板斧来,只见锋宽背厚刃儿薄,紫微微、蓝洼洼,炉火一映,更是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最绝的是斧身通体都带有流水般的精美花纹,一看就是用上好的钢材折叠锻打而成的花纹钢,绝对是可以‘一窝q’的好兵器,典韦满意的收了,将其交叉着插到了腰后,齐润不由的赞道:“真是个活李逵!”
“什么葵?”典韦诧异的问道。
两人嬉笑着直奔丽春院,这次省了之前的测试,他们便径直进了琴操的房间,郭嘉则早就等在那了。两人略作寒暄便直奔主题,开始商议晚上的计划,正说着,就见琴操的一个婢女走进屋来向琴操抱怨道:“真讨厌,我刚才去取衣服,竟遇到那个唐周了,非缠着我问姑娘的事,我好容易才脱的身。”琴操哼了一声:“看来上次是打的他轻了。”
“我看他似乎是又发达了,刚买的新衣服,穿的板板正正的,为了问我话,还给了我二百个赏钱。就是他身上那股腥臭味真让人作呕。”
“唐周?!”齐润一惊,猛然站起问道:“他在哪?!”
那婢女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见他往南走了,上次跑堂的说在洛水浮桥边的废弃船坞那见到过他,说是穿的像个乞丐一样,还说难怪身上一股臭鱼烂虾的腥臭味,原来是在那住的。”
“怎么去那?!有多远?”齐润急问道。
“出,出了津门往东走,在南市的南面,洛水边上,大概十余里。”
“典韦,跟我走!”齐润一边急急往外闯一边招呼典韦。
“川岳兄,办完事别忘了,津门,戌时。”郭嘉见齐润急吼吼的就要走,情知他有要事,于是也不拦阻,只是嘱咐了一句。
“放心,一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