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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多纳因尔大学的学生会会长,古家唯一的少爷,古淮渡拥有一张贵气又清冷的脸,平常很少会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可这会儿他却顶着被打肿的脸,扯着嘴角,明晃晃地笑起来。

但因为脸上伤太多,他这一笑,看上别扭又诡异。

“野哥。”

古淮渡带着血沫的嘴唇开开合合,半眯着眼,直勾勾盯着随野。

“你在生气吗?”

“要惩罚我吗?需要我给你跪下来磕头认错吗?”

他一面说着,一面艰难地撑起上半身,难以言喻的病态在那双浅灰色的眼底蔓延。

“我磕头的时候,可以碰你的鞋子吗?”

古淮渡一句接着一句毫无底线的骚话蹦出来,每一句单拎出来,让旁人听去,都是惊掉人下巴的逆天发言。

然而双耳失聪的随野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你在狗叫什么?”

他反手拔出插在古淮渡小臂上的餐刀,血霎时喷呲而出。

他脸上溅了一点,再配上那双黑漆漆的眼,很容易令人无端联想到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这样的随野,正常人应该都会躲开的,但偏偏他面前的古淮渡,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他猛咳几声,嘴角溢出血沫子,偏偏仰着头,继续痴痴地笑,额发微微垂下来,遮了一点眼睛。

“不需要磕头吗?那就骂我吧,你消消气,好不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古淮渡的声线颤抖到近乎渴求的状态。

要是古家的人在这里,看到他们金贵的大少爷这副模样,肯定会怀疑人生的。

古淮渡也知道自己不正常,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只是坦诚地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曾经父母将给予他的疼痛赋予了神圣意义,在日复一日的过程里,他已然习惯,并且接受。

但是当父母一个接着一个逝世,他就再也找不到能够赐予他这种具有特殊对待的人了。

直到随野的出现。

他曾经无意中撞见过随野动怒的时候。

其实他也不确定随野到底有没有生气,他看着随野将挑衅的人踹翻在地,踩着那人的脑袋,漆黑的眼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情绪,沉寂而冰冷。

跟平日里那个懒散的随野简直是两个极端。

那天回去,他就做了梦。

他梦见地上的那个人变成了他,随野眉峰犀利,居高临下地审视,漠视,蔑视着他。

梦醒之后,古淮渡愣神了好久。

他突然开始发现,比起随野给予的,之前他所经受过的是如此廉价又不值一提。

他开始渴望得到随野的注意。

但古淮渡知道,随野一直不怎么愿意跟他有所往来。

或者说,他不愿意跟任何人有交集。

古淮渡不知道随野的这种抗拒社交的想法从何而来。

他感觉随野像是在自己周围围了一圈警戒线,不容拒绝地把所有想靠近的人都挡在了外面。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想让人看一看,越过那条线的后果。

不过古淮渡并不是那种喜欢受制于人的性格,相反,他觉得只有把东西抓在自己手心里,才觉得踏实。

虽然这样听起来非常自相矛盾,但人类不就是这种复杂的生物吗?

不然他也不可能干出绑架随野,还不给他助听器的事。

一想到接下来随野可能对他做的事,古淮渡控制不住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哪怕现在的他四肢无力,任人宰割。

“野哥,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随野听不见他说的什么,但能从他的表情判断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他警惕地后退一步。

见随野不进反退,古淮渡有点遗憾。

“惩罚我吧,野哥。”

他的声音低落下去。

这时候的古淮渡,简直无害到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

随野表情古怪,“…你疯了?”

只见古淮渡低下头,挪动着上身,脸颊一点点靠近随野的脚。

随野愣在原地,似乎没料到古淮渡会突然干这种事。

古淮渡似乎已经抛弃了做人的底线。

哪怕是做出这种的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屈辱的表情,相反,他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情绪极其亢奋。

往常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那两个人看得太紧,他其实很少有被允许接近随野的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

随野被古淮渡的表情整得一阵恶寒,猛地倾身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把甩开。

嗓音冷冰冰,“有病就去吃药。”

古淮渡侧倒在地上,他已经完全没力气了,脸贴在地上,似乎有点不高兴,抿了抿嘴。

随野蹲下来,强迫古淮渡抬头,嗓音刻薄到了极点:“别再来恶心我了,你贱不贱啊?”

古淮渡眼睫轻颤。

随野生气了,正在骂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