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惜呼吸一滞,看向顾清尘的眼神不算多清澈,带点怒意。
“什么意思?你不想要?”
顾清尘立刻摇头,否决道:“不是我想不想要的问题,而是你。”
奉惜不甚清楚,“我?”
顾清尘马上解释:“对,这个孩子的去留完全由你决定,我不会强迫你留下,也不会强迫你流产,你想干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不需要考虑任何人,而且以后也没有人在你面前叽叽歪歪,我向你保证。”
男人伸出左手,亮出三根手指。
眼神灼灼,面容坚毅,实在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当然奉惜也清楚,顾清尘根本不屑于说谎,两人刚刚和好,他也不可能上赶着找骂。
奉惜忽然一笑,眉眼弯弯,一双眼睛洒满星华,“我知道了。”
顾清尘连忙抓住奉惜的手,殷切地问:“真的?”
一向雷厉风行的顾清尘也有琢磨不定的时候,让奉惜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现在正是她学业最忙的时候,她好像好好钻研中医,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为了孩子什么都不要了的恋爱脑女人,她很清楚自己的唯一优势,就是这一手的医术。
研究生期间怀孕休学在圈子里也不是个好名声,以后参加工作了会被校友笑死都说不定。
转念一想,顾清尘明年就要三十岁了,如果自己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也是该要个孩子了。
研究生三年,按照林北征的性子,肯定会让她读博,到时候又不知道是几年了,而且刚开始进医院的前几年尤为重要。
怀孕生孩子,且不说要不要奶孩子,顾清尘家大业大不缺那几个月嫂钱,但是这么算下来,也需要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奉惜紧缩眉头,这笔账,怎么也算不清楚。
她才二十二岁,其实女人生孩子的最佳年龄是二十七八岁,书上说,那个时候恢复最快,孩子也发育得最好。
但是那时候顾清尘就三十五六了,整个就是一大叔了。
奉惜忽然觉得自己跟顾清尘的年龄差有点太大了。
她问:“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顾清尘双眼紧紧盯着自己,“求之不得。”
奉惜的面色一凛,顾清尘马上改口:“你不想要,我就不想要。”
她瞬间笑了,顾清尘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少见。
笑得面若红花,施施然的温柔劲笼罩住顾清尘。
“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毕竟这不是小事,我虽然没有打算这么早要孩子,但是你的年纪也不小了。”
奉惜说完这句话,偷偷看了一眼顾清尘的表情,如她所料,嘴角下压,委屈得要命。
她赶紧伸手钻进男人的怀里,抱住坚实的胸膛。
“顾先生,无论你是三十岁还是三百岁,我都喜欢。”
男人包住奉惜的身体,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我知道,我也是。”
第二天一早,顾清尘给奉惜安排了许多检查,他自己倒是干脆,说这孩子在肚子一天,那就必须知道它怎么样了的,之前一个多月的产检全部都补上。
顾清尘走了,周吟樟的事情被曝光,对周氏来说不是个好事,他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当奉惜坐进吴峰推进来的轮椅的时候,才知道顾清尘的身板是多么大。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事后,顾清尘在轮椅里面很憋屈,奉惜还以为这轮椅太小。
自己坐进去也太大了,胳膊必须肘起来才能放到两边的扶手上,整个人在里面晃晃荡荡。
产检需要做的项目太多了,奉惜不想在轮椅上招摇过市,奈何吴峰不同意。
所以她回到病房的时候,叶清和比她还生气。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叶清和握着拳,指甲要陷进肉里,恶狠狠地问:“你也怀孕了?”
奉惜前天那一架打得不痛快,见了叶清和更是气不顺,“对啊,羡慕吧,我是自然受孕,不用保胎。”
她说这话就是故意刺激叶清和。
因为今天早上林北征告诉她,叶清和的孩子没有保住。
人工受孕的受精卵,自然比不上有优胜劣汰的自然受孕。
但是也不知道叶清和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小产一次,嘴唇毫无血色,就要来质问她。
叶清和一听奉惜的挑衅,嘴巴鼻子眼睛皱在一起,披头散发地朝着奉惜冲过来。
奉惜虽说是怀着孕,但是胎儿很稳,才一个多月,跟没感觉一样。
抬手就抓住了叶清和的手指,然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奉惜的力气大,加上前天心里有气,手上没收一点力气。
吴峰也没上来帮忙,好像本来就知道奉惜能打赢一样,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顺脚挡住了叶清和保镖的去路,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要是敢上,我不介意动手。
奉惜因为验血,早上没有饭,渐渐没有力气了,把叶清和压在身下,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叶清和,我不想弄得太难看,我也不是一个犯贱的人,只要你不来找我的麻烦,只要你离我远一点,咱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叶清和从来没有被人骑在身下打过,眼角喊着泪,一点都不服软,“土包子乡巴佬,你想打就打,休想跟我讲道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奉惜其实对土包子和乡巴佬两个称呼已经习以为常,并且还有点情结。
这两个称呼看似是骂人,其实也把她放在弱势群体的一方,往往弱势群体犯了错,总是会得到原谅,奉惜靠着这个博得不少同情。
“你还想怎么不放过我?”奉惜看着跟自己几分相似的脸,实在是下不去手,也没什么力气了。
天知道叶清和是气糊涂了还是故意激怒奉惜。
她恶狠狠地说:“奉家医馆对吧,三间小屋,一间主屋,一间偏房,一间小屋,那个小屋就是你的房间吧,真寒酸!”
奉惜瞬间感觉气血全都涌上天灵盖,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巴掌扇在叶清和苍白的脸上。
立刻肿起来一个红艳艳的巴掌印。
奉惜近乎癫狂地抓着叶清和的肩膀,“你他妈对我外公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