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剁指?”
香锦愣住,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去,目光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绣女的手格外金贵,若是剁掉,那她被撵出宫后,也没有了任何的活路。
“香锦,你可要想好了,凭你的身份,是如何进入司绣房中窃取绣笼的钥匙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继续隐瞒吗?”
孟婉看着香锦脸上的表情,再次开口,跪在那里的苏掌绣听到,马上狠狠瞪向她。
“小贱蹄子,你给我闭嘴!”
苏掌绣失了分寸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已然是张明牌了,孟婉不再开口,静静等着香锦的反应。
果然,苏掌绣的声音,就像是让香锦瞬间反应了过来,她抬起头,朝着陈公公叫出声。
“是苏掌绣,这钥匙是她给我的,她说只要我将浮光锦毁了,绮妃娘娘就会怪罪,罢了郑司绣,那她就会是下任司绣了,她还说,等她当上司绣,就让我做掌绣!”
“闭嘴!你给我闭嘴!”
苏掌绣尖锐而出,“畜生!我可是你的姑姑,是我将你带进宫的,你竟然为了活命,这样陷害我?”
“不,我没有,都是你让我做的,你还说此事可以一并除掉孟婉这个眼中钉,钥匙是她交给我的,都是她!”
香锦此时只想着保住手指,将苏掌绣如何指使她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陈公公一脸兴味地看着眼前一幕,直到她俩狗咬狗结束,这才呵呵了两声。
“精彩,当真是精彩啊,苏掌绣,你身为掌绣,竟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来人,将她……。”
“桂嬷嬷到~。”
没等陈公公说完,绣坊外面传来声音,只见一身子端平,头扬目睨的嬷嬷走了进来。
陈公公一见到她,立马侧站到一旁,“哟,桂嬷嬷来了?”
“嗯。”
桂嬷嬷点了点头,“老奴奉绮妃娘娘之命,前来绣作处询问浮光锦成衣之事,如今做的怎么样了?”
“桂嬷嬷,浮光锦被毁了,是她,是她没有看护好!”
见着桂嬷嬷来了,苏掌绣也不管陈公公还站在一旁,连忙爬着上前,神情透着苦楚。
“嬷嬷来的正好,奴婢原本昨儿就想去向绮妃娘娘禀告浮光锦被毁之事,可是郑司绣为了护住孟婉,将我阻下。
今日她与香锦一起合谋想要陷害奴婢,还望绮妃娘娘替奴婢作主啊。”
“你说什么?浮光锦被毁了?”
桂嬷嬷眼眸一眯,苏掌绣连连点头,“是,是孟婉看护不当,以至于那浮光锦被老鼠啃噬,如今已经彻底毁于一旦了。”
苏掌绣只顾将祸水引到孟婉那里,陈公公得了季冷的嘱咐,并没有多言,而是站在一旁静静观望。
香锦此时见到有转机,也赶紧跟着转了口风,“嬷嬷,都是孟婉做的,孟婉与郑司绣交好,奴婢刚才是害怕,所以才被逼认下了一切,可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啊。”
眼睁睁看着二人在桂嬷嬷来之后,反了说辞,孟婉眼底浮上抹冷笑。
如今那幕后之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过,她还想看看,这桂嬷嬷接下来要如何做。
“是,我这侄女胆小,经不住吓,郑司绣在绣作处一心袒护这孟婉,奴婢是真的没想到,她因做不出浮光锦,便设下此毒计,害我姑侄,还望嬷嬷启禀娘娘,替我们做主啊。”
苏掌绣和香锦高喊冤枉,桂嬷嬷看也没看陈公公,便走到了孟婉的面前。
这桂嬷嬷,孟婉上次在绮妃娘娘的宫中见到过,当时那个小丫鬟不慎掉落了琴弦,便是这桂嬷嬷呵斥的。
“孟婉,娘娘将浮光锦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你做不出成衣,又将其毁坏,怎么?你是对娘娘不满吗?”
“奴婢不敢。”
孟婉开口,目光迎向桂嬷嬷,“方才这二人才承认,这浮光锦是她二人损毁的,奴婢竟不知为何嬷嬷来了后,她们竟会胆大妄为到当着嬷嬷的面撒下弥天大谎。”
她的话,让桂嬷嬷眼中浮上一抹幽冷,随后轻轻扯动唇角。
“你的意思是这浮光锦是她二人合谋陷害于你的?”
“是。”
“大胆!”
孟婉刚说完,桂嬷嬷就厉喝而出,“你看管浮光锦不利,便是失责,理应受罚。
至于她二人,且不论是不是她二人做的,但你难逃罪责!来人,给我将她押去静澜殿!”
桂嬷嬷身后的太监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按住孟婉,而苏掌绣和香锦跪在不远处,脸上皆露出几分狰狞的得意。
看着这一幕,孟婉朝着桂嬷嬷开口,“桂嬷嬷,那这二人要如何处置呢?”
听到她的话,桂嬷嬷眉眼一凛,“她二人之事,还需查明,但你看护浮光锦不利,先去绮妃娘娘那里好好交待吧。”
她话音落下,那两个太监便将她按住,准备从地上拖起来。
“住手!”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声音,所有人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萃兰扶着郑司绣从不远处走来。
苏掌绣看见郑司绣的刹那,整个人如雷轰顶,眼中划过震惊。
怎么可能?郑司绣醒了?她不是应该昏迷不醒吗?
可没等她从震惊中缓过来,郑司绣已经来到了桂嬷嬷的面前。
到底是绣作处的司绣,见到桂嬷嬷时,周身的气度顷刻间就宣泄而出。
“桂嬷嬷既是来我绣作处拿人,总得知会本司绣一声吧。”
她的话,让桂嬷嬷眉宇间生出几分不悦,“早就听闻郑司绣身子不适,此等小事,况且有陈公公在此,这绣作处归内务府门下,就不需要劳烦郑司绣了吧?”
“原来陈公公也来了。”
郑司绣轻轻屈了屈身,“不知陈公公来此,是所为何事?”
见着郑司绣故意装作不知道,陈公公将手里的拂子一指。
“苏掌绣差人上禀到内务府,说有人将贡品浮光锦损毁,本公公身为内务府总管,自然是要来问询一番的。”
陈公公话音落下,郑司绣淡淡而出,“原来如此,本司绣倒是奇怪了,这浮光锦好好的,怎么会有人同公公说被毁了呢?”
郑司绣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孟婉外,皆是一顿。
桂嬷嬷听闻,眉头蹙了蹙,“郑司绣这是何意?这浮光锦难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