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捕头盯着那张纸,脸色阴沉。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外面传来的议论声。
沈清欢站在门口,瞥了一眼书桌上的遗书,嘴角挑起一丝冷笑:“陆捕头,这遗书有问题。”
陆捕头抬头:“哦?沈小姐看出什么了?”
“笔迹。”沈清欢走进书房,指着遗书上颤抖的字迹,“徐世泽是茶商,每日要写大量账目。
这种笔迹,不像是他的手笔。”
一个穿着青衫的账房先生从外面挤进来,他叫李福,是徐家的老人了。
他满头大汗地解释:“小的可以作证,东家的字迹不是这样的!
东家写字稳健,从不会写得这么难看。”
陆捕头拿起遗书仔细端详:“那这遗书......”
“伪造的。”沈清欢轻笑一声,“有人故意嫁祸于我。”
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骚动。一个身穿绿袍的太监快步走进来,正是宫里主管御用茶铺的赵全。
他身后跟着几个衙役,手里拿着一份公文。
赵全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沈清欢身上:“沈小姐,宫里的旨意到了。
从今日起,你正式接管御用茶铺。”
屋里众人一愣。这个时机,未免太巧了。
沈清欢接过公文,展开看了看,笑道:“多谢赵公公。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御用茶铺的生意。”
赵全打断她的话,“宫里的意思,不能再耽搁了。”
陆捕头皱眉:“赵公公,徐世泽刚死,这......”
“死了的人是死了,活人的买卖还得继续。”赵全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印信,“这是御用茶铺的印信,沈小姐收好。
至于徐世泽的案子,就交给衙门查办。”
沈清欢接过印信,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这枚印信,可不就是她等待已久的东西。
“走吧。”赵全转身就要走,“御用茶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沈小姐去接管了。”
李福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这怎么行!东家尸骨未寒......”
“李账房。”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跟了徐世泽多少年了?”
李福一愣:“快二十年了。”
“那你应该清楚,御用茶铺的规矩。”沈清欢看着他,“一日都不能停,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你想背这个罪名?”
李福顿时说不出话来。
沈清欢转向陆捕头:“陆捕头,这徐世泽的案子就拜托你了。
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陆捕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沈小姐请便。不过这案子还没完,说不定还要请你协助调查。”
“随时恭候。”沈清欢微微一笑。
一行人离开徐家,直奔御用茶铺。街道上行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这御用茶铺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买卖,没想到说易主就易主了。
茶铺门口站着十几个伙计,看到沈清欢来了,脸上都露出不安的神色。
这些都是徐世泽的老人,对这个突然上任的新东家自然心存疑虑。
“都傻站着干什么?”赵全瞪了他们一眼,“还不快开门迎接新东家!”
伙计们这才手忙脚乱地打开大门。茶铺里香气扑鼻,一排排的茶叶整整齐齐地摆在架子上。
沈清欢走进去,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掌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茶铺的大掌柜钱三贵。
他躬身行礼:“小的见过东家。”
沈清欢在掌柜台前坐下:“把账本拿来。”
钱三贵迟疑了一下:“这......”
“怎么?”沈清欢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钱三贵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是,只是账本一向都是......”
“现在我是东家。”沈清欢淡淡道,“所有的账本,都该由我过目。”
钱三贵咽了口唾沫,缓缓从抽屉里取出一沓账本。
他动作迟缓,眼神闪烁,明显不情不愿。
沈清欢冷眼看着他:“慢吞吞的做什么?急着找死?”
这句话一出,整个茶铺的空气瞬间凝固。赵全在一旁冷哼一声:“沈小姐说得对。
谁敢阳奉阴违,就等着吃官司吧!”
钱三贵浑身一哆嗦,赶紧将账本放到沈清欢面前。
沈清欢纤细的手指快速翻动账页,眼神犀利如刀。
福。“她突然开口。
站在身后的李福赶紧上前:”小姐?“
”你来看看。这些账目有什么问题。“
李福接过账本,片刻后脸色变得难看:”这账本有问题!
徐世泽平日里做生意滴水不漏,可这些账目里竟然有好几处明显的错误。
“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哦?“
钱三贵额头上的汗越发密集:”这,这可能是抄写时不小心......“
”不小心?“沈清欢猛地拍桌子,”十年前的账目也会不小心?
账面上多出的银两,够买半个茶铺了!“
赵全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钱三贵双腿发软:”小,小姐,饶命......“
”来人。“沈清欢连看都不看他,”把钱三贵和他的几个亲信全部赶出去。
从今天起,不得再进御用茶铺半步。“
几个壮实的伙计立刻上前,直接把钱三贵拖了出去。
街上顿时响起一阵哄闹。
”接下来,“沈清欢转向剩下的伙计们,”谁想留下来,就得听我的。
不服气的,现在就可以滚蛋。“
茶铺里鸦雀无声。
赵全在一旁补充:”谁敢妨碍沈小姐,就是与宫里作对!
“
这句话立刻起了震慑作用。一群伙计低头哈腰,生怕自己成为第一个倒霉蛋。
沈清欢扫视众人:”重新安排一下岗位。李福,你来帮我。
“
李福躬身应道:”是!“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御用茶铺彻底换了一个样子。
原本徐世泽的班底,要么被赶走,要么被贬职。
沈清欢的人悄无声息地安插进来,很快就控制住了整个茶铺。
傍晚时分,赵全轻声说:”沈小姐果然手段了得。
“
沈清欢笑了笑:”不过是正常的生意手段。“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