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春莲一脸惊恐地看着楚辞,大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给我放手,不然我就告你非礼!”
楚辞额上浮现几条黑线,讽刺道:“你怎么会觉得还有人能看得上你,你家那位都抛弃你了,你倒是还挺自信。”
犀利的言语让秋春莲怒火中烧,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冷静。
楚辞这副身躯足有一米八,身高马大的同时还有着块块鼓起的肌肉。
身为家庭主妇的秋春莲完全比不上他的力气,只能焦急地看着街口,内心惴惴不安地等着陈碧芬。
公安局离街道不远,陈碧芬很快就带着两名穿着橄榄绿警服的警察回来了。
楚辞立马松开手。
被解放的秋春莲快步向外跑去,却听见一声厉喝。
“不准跑!”
秋春莲听出来这不是楚辞的声音,只能苦着一张脸转头,看着两名警员走到她身边。
有些衰老的警员严厉地看着秋春莲和楚辞,道:“就是你们两个起了争执?”
楚辞道:“她污蔑我轻薄女同志,警察同志,最近你们一直在打击犯罪,她这么说简直就是逼良为娼,给我一个好青年扣上莫须有的帽子,完完全全就是想让我去死。”
警察面不改色,对这种事很是熟练。
但楚辞说得很严重,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警察看向秋春莲,道:“他说的是真的?”
秋春莲嗫嚅着道:“哪有污蔑,我当时亲眼看见他对女同志吹口哨。”
她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任谁也能看得出她的心虚。
老警察眼中精光闪烁,道:“你有什么证据?”
秋春莲一个激灵,脑中灵光一闪,连忙道:“我认识那个女同志,她住在橡子筒,去找她问问就知道了。”
老警察转头看向身边的年轻警察,道:“你去请那位女同志。至于你们,都跟我回公安局。”
“警察同志,这……”陈碧芬心中一急,上前一步。
楚辞拦下陈碧芬,道:“妈,我去去就回。”
“你,你没有做出那种事,对吧。”陈碧芬小声问道。
楚辞点头:“当然。”
“我信你。”
老警察带着楚辞跟秋春莲回到公安局,两人被安排在接待室里。
没有人接待他们,老警察也不知道去哪了,只留下两个人隔得远远的。
秋春莲瞪着楚辞,冷笑道:“让你不听我的,现在还不是也进来了,等人家女同志到了,我看你死不死。”
楚辞无所谓地道:“你还是想想回去之后怎么面对丈夫吧,也不知道他知道你进了公安局,会不会把你打死。”
秋春莲眼中有恐惧之色浮现,心头对楚辞更加怨恨。
如果不是你非要找警察,我又怎么会进来。
楚辞感受到秋春莲的怨恨,不在意地笑笑。
比起她对原身做的事,现在这些不过是轻微的回击而已。
原身是普通职工家庭的孩子,因为出生较晚,刚好没达到知青下乡的年纪。
又因为高考重新举行,父母都想让他读大学,便在高中多磨了几年。
但原身心思不在学习上,高中时时常翻墙外出,在一次逛街中遇见了刘麻子,加入了刘麻子的团队。
这帮人是都是地痞流氓,整日无所事事,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原本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警察抓了几次后也因为他们犯罪太轻只能拘留几日。
直到原身昨日精虫上脑,喝了点马尿就对着一名女同志嘴上花花,还被秋春莲看了去。
这一下可就不得了了。
如今正是80年代初,改革开放之后不过几年。
因全国各地都有黑恶势力,国家决心严打,落到基层里,那就是有罪就抓。
就连给女生吹个口哨都能判好几年,原身虽没动手,但嘴上花花说出的露骨话可不少。
要是被警察知道了,那起码也是十年起步。
好在人家女同志没有报警,反倒是秋春莲整日宣扬,搞得街里邻坊都知道了这事,就有好事的去报了警。
警察一通调查,没找到人家女同志,但根据秋春莲的证言和原身以前的案底,就把原身抓进去劳改二十年。
二十年过去,那就是一个家破人亡。
因为有一个犯了流氓罪的儿子,楚父楚母丢了工作,还被人戳脊梁骨。楚母没几年就忧思过度去世了。
楚父只能去打工,却遇见黑心老板,拖欠工资不说,还把去要钱的楚父直接打死了。
于是原身疯了,拿起刀把秋春莲一家砍死,自己也被判了死刑。
原身的悲剧可以说是自己造的,但没有秋春莲做推手,也不会有这场悲剧。
人家女同志人美心善不计较,倒是你一个邻居跳得欢。
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秋春莲的丈夫在与楚父争夺副厂长的位子,秋春莲自认拿到了把柄,才一鼓作气要给原身戴上流氓罪的帽子。
楚辞心中琢磨着,原身那一世警察没有找到女同志倒也正常,毕竟现在还没有监控。
但他来了后,秋春莲居然知道女同志的住址。
应该说是她本来就知道,但在上一世,女同志拒绝告楚辞犯流氓罪,秋春莲才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现在的秋春莲没跟女同志有交流,所以想当然地认为她会说出真相,给楚辞判刑。
属于是把女同志当成最后的稻草来用了。
可秋春莲想得太简单,女同志都没来报案,可见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让警察抓楚辞,现在被强迫来到公安局,大概更不会想说出真相了。
没多久,年轻警察就带着一名穿着碎花裙、留着大波浪的女人走了进来。
老警察也恰时出现。
女人坐下后,老警察便开始询问:“这位女同志……”
“我叫丁香鸢。”丁香鸢打断道。
“丁同志,她说昨日看见他调戏你,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老警察指了指秋春莲跟楚辞,道。
丁香鸢将两人打量一遍,思索片刻后道:“没见过,不认识。”
“诶,你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见他调戏你!”秋春莲立马大叫起来,后又恍然大悟道,“好啊,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早就有了奸情吧,难怪他调戏你你也不反驳。”
丁香鸢厌恶地看着秋春莲,并不与她对话,而是对老警察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不能放她走,她在撒谎!”秋春莲叫道。
老警察瞪着秋春莲,吼道:“给我闭嘴,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地方。”
见秋春莲安静下来,老警察对丁香鸢道:“好的,麻烦丁同志了,你可以走了。”
丁香鸢站起身,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道:“还有这位大妈污蔑我名声一事,希望你能好好对待,不然随意给人扣帽子,这不就跟当年一样了吗。”
老警察脸色一变,皱眉道:“我知道了。”
丁香鸢走了,留下了一个道心破碎的秋春莲。
当事人都说不知道,秋春莲说的自然就是谎言了。
老警察在警告过楚辞不要再小偷小摸后就让他走了。
至于秋春莲,楚辞在公安局门口隐约听见了她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