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被押解回京的消息如同阴霾笼罩了任家府邸。
任汉文听闻儿子在江湖盛会上那忤逆的行径后,心中满是震惊与忧虑。
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定会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
果不其然,消息传开后,朝廷中的舆论如潮水般涌来。
弹劾任冰的奏折纷至沓来,而作为任冰的父亲,任汉文也瞬间被卷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原本每日清晨都会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前往朝堂参与朝政的他,如今只能被困于家中。
他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庭院中那几株略显衰败的花木,心中满是苦涩。
他知道,此刻在朝堂之上,同僚们的目光或许都带着异样,那些曾经与他有过交集、甚至有过交情的官员,此刻恐怕也都避之不及。
他想起自己多年来在朝堂上的努力与建树,本以为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忠诚与能力为家族争光,为朝廷效力,却没想到如今因为儿子的事情陷入如此困境。
等待任冰进京的这几日,任汉文每一天都如坐针毡。
他原本计划着等待任冰抵京之后,便可听他亲口诉说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待到彻底弄清事实真相以后,父子二人自可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然而,让任汉文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是,任冰在被押解入京之后,竟然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和审讯流程,就被直接打入那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
更为糟糕的是,朝廷还下达了一道严令: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探望任冰,违者严惩不贷!
这个有违常理的局面,使得任汉文的心瞬间如同坠入无底深渊一般。
此时此刻,他方才意识到儿子所犯下的罪行恐怕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想象范围。
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任汉文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
整个府邸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和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一团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府中的仆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皆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模样,既为少爷的安危忧心忡忡,也为自己的前途未卜黯然神伤。
绝不可坐以待毙,正所谓病急乱投医,这日,听闻御前太监李厚谦出外采办,任汉文赶忙精心准备了一番。
他带着一个包裹,早早地候在李厚谦必经之路的拐角处。
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时,任汉文急忙上前见礼,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恳切:“李公公,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万分紧急之事相求。”
李厚谦微微抬眼,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任大人,这是怎么了?您且说来听听。”
任汉文直起身,目光紧紧盯着李厚谦:“公公想必也知晓我儿任冰之事,他如今深陷天牢,求您救救犬子啊!”
任汉文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绝望,说着双膝微屈,便要跪了下去。
李厚谦见状忙伸手将任汉文扶起,轻轻叹了口气:“任大人,这是何苦呢?咱家不过是个奴才,能有多大能耐。”
任汉文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公公,您在皇上身边多年,您的话皇上定然会听。犬子虽犯了事,但他绝不是那等不忠不孝之人。
他在江湖盛会中的作为,定有他的苦衷,只是如今我连与他见上一面,了解情况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心急如焚。
我恳请公公看在我儿往日功绩的份上,在皇上面前为犬子美言几句。
我深知公公一向公正,若能助我儿度过此劫,哪怕只是让皇上重新审视此事,我任家上下必定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说着,任汉文将手中的包裹举了起来,“这里面是一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李厚谦眉头微微一皱:“任大人,您这是让咱家为难了。咱家在宫中多年,行事向来遵循规矩。
今日咱家收受您的礼物,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任汉文忙道:“公公放心,今日赠予公公,并非是想贿赂公公,只是想表达我任家的诚意与感激之情。
公公若能在皇上面前提及我儿并非有意冒犯朝廷,或许犬子尚有一线生机。”
李厚谦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任大人,咱家虽不能保证什么,但看在您爱子心切的份上,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试着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不过,您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皇上对此事极为震怒。”
任汉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与感激:“多谢公公,只要公公肯帮忙,无论结果怎样,我任家都铭记于心。”
长乐公主听闻任冰入狱的消息后,坐立难安。
她深知任冰的为人,也明白他在此次事件中的所作所为虽有违常规却充满大义。
于是左思右想,唯有寻求母后的帮助。
长乐迈着沉重且略显慌乱的步伐走进皇后的寝宫,此时的她,眼眶微红,眉头紧蹙,往日那灵动的双眸如今满是忧虑与哀伤。
踏入寝宫,见母后正坐在榻上,手持一本古籍,似在静心翻阅。
长乐忙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裙摆散开如一朵凋零的花。
她双手紧紧拉住母后的衣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哽咽:“母后,女儿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万望母后垂怜。”
娴姝皇后微微一怔,放下手中书卷,目光落在长乐身上,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已隐隐猜到几分。
她轻轻抬手,欲扶起长乐,缓声道:“吾儿这是为何?有何事竟让你如此失态,先起身再说。”
长乐却执拗地跪在原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母后,若您不答应女儿,女儿便长跪不起。此事关乎女儿一生的幸福与安宁,实在是刻不容缓。”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且先说来听听。”
长乐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说道:“母后,您想必也知晓了六扇门任冰之事。他如今被囚禁天牢,面临着莫大的危险,不知父皇会如何定他的罪。
可母后,任冰他并非不忠不义之人,儿臣特意派人打探过,他在江湖盛会中的所作所为,虽看似冒犯天威,实则是为了平息灾祸,避免江湖与朝廷陷入无尽的纷争。”
皇后微微皱起眉头:“此事涉及朝廷律法与威严,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你身为公主,当知分寸,莫要卷入其中。”
长乐听闻,心急如焚,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母后,女儿知道宫廷规矩不可逾越,可女儿与任冰…… 女儿与他早已情根深种。
在藏书阁的偶然相遇,御花园的倾心交谈,我们曾约定抛开君臣身份,彼此相知相守。他是女儿在这宫廷中唯一的眷恋,若失去他,女儿的生命便如同失去了阳光,只剩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她抬起头,直视皇后的眼睛,眼神中满是哀求:“母后,您一向慈爱,女儿求您看在女儿的份上,向父皇求情。
任冰他对朝廷忠心耿耿,若因这次的无奈之举而遭受重罚,不仅会让女儿痛不欲生,也会令众多江湖人士寒心,于朝廷的长治久安亦无益处啊。”
皇后面露犹豫之色,沉思片刻后道:“你且莫要哭了,此事干系重大,容我思量一番。我虽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父皇的决定亦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长乐见母后并未决然拒绝,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赶忙擦去泪水,连连点头:“多谢母后,女儿知道母后定会为女儿着想,女儿就在此静候母后的佳音。”
说罢,她依旧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不安,等待着母后的最终答复,那模样仿佛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皇后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