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对方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听出具体的价格,李大东也不再装腔作势,深吸一口烟后继续说道:“毕竟是个比较清闲的岗位嘛,要打点的地方就比较多”。
“一条牡丹两瓶酒送到科长办公室,主任那得这个数,其他方面在备个两条大前门一条牡丹就差不多了”。
三条烟牡丹烟,六瓶档次不低的酒,再加上两条议价的大前门倒是好弄,可对于牡丹这种甲级烟则是没那么好从供销社议价买回来。
于莉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东兄弟,大前门我们倒是还能买得买,可是整条的牡丹烟....我们实在弄不来啊”。
“是啊,东子,你有没有什么门路,能帮我们买上几条烟啊?”。阎埠贵面色如常的开口问道,心底里已经开始盘算起这额外的送礼费需要花费多少钱了。
阎解成一脸肉疼的龇着大牙坐在一旁,想着,光是买个名额就要一千二,再加上要准备的好烟好酒,一来一回都得奔着一千三百多去了。
似乎将近四年的工资都得贴进去,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会不会是李大东故意抬价,想要从中捞取好处才会报上这么高的价格?”。
“可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们,要弄三条牡丹烟可不像是出去弄一张两张烟票那么简单的啊”。李大东竖起三根手指头继续说道:“这可不是按照供销社拿着烟票去买的算法,得按鸽子市场的算法,而且最少得按照三倍价格算”。
阎家几人一听,脸上纷纷浮现错愕与肉疼的神色。
一包牡丹烟在供销社里有票的情况售价在5毛1,一般鸽子市场或是私底下找人淘换光是一张烟票都得3毛钱左右。
一来一回连烟带票就得要8毛1一包,一条就得8块1,到了李大东这里还要翻上三倍,再加上两条议价的大前门。
光是送礼要准备的烟就得超过80块钱,这还不算那四瓶瓶装汾酒。
现场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凝滞,于莉左思右想片刻过后一咬牙,把心一横开口说道:“行,大东兄弟这烟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阎大爷,您怎么说?”。李大东偏过头看向这次掏钱的金主阎埠贵问道。
阎解成跟于莉两口子显然是拿不出这笔钱,今天有了底气找想买工作,无非就是私底下跟阎埠贵谈好了借款细节,这才让其愿意掏出上千块钱借给两人。
“既然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老大媳妇也愿意去,那就麻烦你了”。阎埠贵重重的点了点头。
“行吧,那剩下的事情明天我替你们跑一跑,等定下来了在筹备烟酒的事情吧”。李大东起身就要离开,免得打扰了这父子婆媳之间的谈判。
“好,那你早点休息”。阎埠贵与小两口将李大东送出房门外之后才重新回到了屋内。
“老大媳妇啊,这眼瞅着都得一千三了,要不咱们还是像解成那样,去个小厂子上班也是上嘛”。三大妈总算是找到机会,当房门关上的时候就心疼不已的上前劝道。
“是啊,嫂子,那可是一千三百块钱啊,说不定这个价格还是他李大东偷摸往高了报的呢”。阎解放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说道。
他现在作为一名正式的学徒工,工资每个月除了留下五块钱,其余的全数用来还了那笔用于买工作的高额借款。
虽然说比不上轧钢厂的条件好,但是他认为工资是统一的,在哪干不是干?何必花那么多钱非要去大厂上班呢。
“车间工跟坐在办公室里的登记员能比吗?什么岗位就什么价,公公,这钱我跟解成会还的”。于莉微微摇头拒绝了两人的劝诫。
早在得知有一个工作名额之后,她就在心里盘算过大厂与小厂之间的福利待遇,工资虽然是统一的,可是每个厂子之间的福利跟食堂伙食可不是统一的。
光是去年李大东跟谭虎领回来的年终福利就比阎解成与阎解放两个在小厂里发放的福利多了将近一倍之多,这还不算发放的劳保装跟跟食堂沾荤腥的次数。
尤其岗位还是登记员,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李大东当初就是二股的登记员,在困难三年时期当中明面上是李大雷拿着粮食接济了他,可实际上她在阎解成的口中早就得知了李大东在那时候压根就不缺衣少粮。
并且在肉类都紧缺的时候还能走动关系替阎家买过几次过期肉罐头。
“老大媳妇说的对,该花的钱得花,既然都跟东子说好了,咱们也不好出尔反尔嘛”。阎埠贵微微点头认同了于莉的说辞过后,话音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嘛,借钱给你们买工作,你们每个月要还三十,一共还五年之外每个月的伙食费可得按时交,年底发的东西一半得归我啊?”。
“行”。于莉咬着银牙伸手拽了拽一旁就像是个鹌鹑一样低着脑袋不说话的丈夫,待得阎解成回过神来之后两口子这才一并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年三百六,五年刚好一千八,还得加上福利发放时要将一半的东西归与对方,再扣除掉两口子每个月上交的十块钱伙食费以及房租钱。
阎解成那份工资全部贴进去都不够,就连于莉自己的工资都得贴进去差不多十块钱。
一想到这里,阎解成好几次都想开口劝一下自家媳妇儿放弃进轧钢厂的想法。
走出家门往倒座房走去的一路上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让于莉一进屋就没好气的说道:“解成,这钱该花,咱们熬一熬,顶多五年就熬出头了,到时候咱们领两份工资,总比你一个辛辛苦苦每个月挣三十多块钱,又要交房租又要交伙食费,一年到头攒个一百来块钱强得多”。
“去小厂里上班虽然工资一样,可是万一在遇到一回粮食短缺的情况,咱们又勒紧裤腰带被你爸剥削了,可进了轧钢厂就不一样了,起码咱们吃喝不成问题,说不准我还能跟李大东维系好关系,到时候想弄点吃的喝的也容易很多不是吗?”。
“行吧,听你的”。打小就没什么主见的阎解成被于莉这么一说,也是转念一想,认为媳妇儿说的话挺有道理的。
五年就五年吧,反正又不是没有熬过,当年他刚分配到弹簧厂上班的时候每个月工资都被亲爹拿走,只留下五块钱作为个人生活开支,直到结婚之后才拿回了工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