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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的何文很快就回到了京都,原本想去监狱找谢君阳当面对峙,奈何警方告知已经不允许外人探视。

无奈之下他只好作罢,而当他知道谢君阳并不会被判处死刑的时候,整个人难免有些坐不住。

“十年八年?像谢君阳这样的畜生难道不该直接判处死刑么?实在不行我可以去把录音文件给黄东升,这样他肯定……”

眼见着对方如此激动,姜正宇忍不住沉了脸色,没好气地打断说道,“何叔,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你以为黄东升就真的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么?像你这样意气用事,迟早会害死晏殊的。”

许晏殊抬眸示意正宇不要再继续说下去,随即斟酌着开口说道,“我也不想就这么放过谢君阳,但目前我们不能操之过急,”

“而经过上次我提点之后,黄东升其实已经对绑架的事情起了疑心了,不然不会这么快地决定对谢君阳下手,所以证据什么的其实也都无关紧要了。”

物极必反,当确定黄东升对亡妻是真有怀念之心的时候,许晏殊就知道这件事情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如若不然最后会适得其反。

眼见着何文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姜正宇忍不住再开口,

“何叔,你有没有想过贸然揭露谢君阳很有可能会把你自己搭进去?为这样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值得么?”

“真要是玉石俱焚的话,我们何必又要安排你暂时离开京都呢?”

何文被这话堵了个哑口无言,整个人的气势猛然就弱了下来。

拔出萝卜带出泥,当年他的确也是帮谢君阳做过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真要对簿公堂的话自己未必就真的能全身而退。

何文叹了一口气,声音闷闷地开口说道,“道理我都懂,可一想到我老婆和女儿,我就忍不住……”

“我都懂!”许晏殊笃定地开口说道,眼眸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能够理解你的感受。”

杀父之仇?

何文不明所以地看向许晏殊,后者当即就说起了从零一口中所得知的真相。

“他居然还想对你下手!”瞳孔骤然收缩,何文咬牙切齿地说道,眸底涌动着愤怒的火光,“像这样人面兽心的家伙,就应该千刀万剐了。”

许晏殊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眉宇间隐约有戾气浮动,“嗯,我也都没想过要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只是饭要一口口吃,”

“直接判处死刑的话,未免也太便宜这个老畜生了,在这之前总得让他好好尝到绝望的味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谢君阳这个老狐狸酷爱在精神上摧毁对方,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他也都会做。

从权力巅峰沦落到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愿谢君阳的心理足够强大,能够撑到自己亲自检验成果的那一天。

咳咳——

眼见着晏殊似乎也都有些情绪上头,姜正宇低声咳嗽了两声以作提醒,一边又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有仇报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如若是被仇恨蒙蔽而失去了自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许晏殊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他及时平复好自己的心绪,随即郑重其事地看向何文,

“何叔,我准备去蓉城创业,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闯一闯么?”

何文微微迟疑,而眼底难掩激动,“我……我真的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只是创业前期可能会比较辛苦。”

此前他偶尔和何叔聊起过商业方面的事情,发现何叔依旧十分热衷这方面的事情,而且许多时候见解都非常独到。

而且只有当他重新找回了自己所热爱的事业,才不至于一直沉浸在痛苦的仇恨里。

何文点了点头,“好,那我愿意试试!”

趁着人去洗手间的空档,姜正宇不甚赞同地看向许晏殊,低声询问说道,

“像他这么冲动的个性,你确定要让他和你一起去蓉城么?我劝你再斟酌斟酌。”

自从认识开始,这个何文就没少意气用事,他并不认为这样的人能够成为一个好的创业伙伴。

“事出有因,可以理解的,”许晏殊笃定地点了点头,他胸有成竹地勾了勾唇,“而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之前刚刚得知父亲的车祸是谢君阳蓄意为之的时候,他也恨不得立刻去找对方同归于尽。

而何文不仅仅失去了老婆孩子,还差点被毁掉了整个人生,所以他其实是能够理解何叔偶然的按捺不住。

话音落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接着响了起来。

【来电人:胜意】

看见这个备注,许晏殊眉宇间的情绪顿时变得柔和起来,他起身走到一边的空房间,关上门之后才将电话给接了起来,

“喂,胜意,是我!”

“姜正宇告诉我你过几天就要来蓉城实地考察了,是真的么?”

这个大嘴巴!

许晏殊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本来还想着突然出现给小姑娘一个惊喜,没成想早早的就被队友给漏了题。

他转身靠近窗台,看着外面的风景,眼底的情绪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终于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会好好努力,尽可能地缩小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之后再往下一步走。

“嗯,对,下周二的航班。”

得到肯定的答案,胜意的语气明显变得雀跃起来,“那我到时候去接机……”

“不用,你忙你的,等我忙完之后就去找你。”

毕竟他是个男人,又比胜意大这么多,总不能一直让小姑娘做主动的那个人。

“好,那我在京都等你!”

……

许晏殊正打算正式向黄东升辞行,就接到了对方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品鉴新的的红酒。

“我看谢欢虞那边一直没动作,似乎并没有打算要捞谢君阳。”

“要说别人也就算了,作为亲生女儿在这种时候还无动于衷,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了?”黄东升自顾自地开口说道,一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末了才抬头看向对面的许晏殊。

听出了这话里的试探意味,许晏殊眸色骤然一沉,随即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

“虎毒不食子,某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黄东升何等人物,当即就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他脸色骤然一变,“你是说?”

“对,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发现的,”许晏殊笃定地点了点头,言语间十分谨慎,“为了能够完全掌控对方,谢君阳偶尔会动用私刑,我猜想谢欢虞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捞人的。”

任何投靠都需要诚意,尤其是像眼下这种没有利益作为纽带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好歹自己也在谢家行走了这么多年,如果说一点内幕都不知道的话,未免难以让人相信。

许晏殊暗自斟酌着其中的尺度,而他如何都不会提及这次能如此快成事是因为谢欢虞在背后推波助澜。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这个谢君阳未免也太畜生了些吧?

黄东升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凝重起来,他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再次庆幸自己这次没有拖泥带水,如若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对方反咬一口了。

虽然常年混迹在商场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手段,但总得该有点底线。

而像谢君阳这样的行事风格,简直是丧心病狂……

黄东升似有感叹地开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谢欢虞在这个时候选择明哲保身也都可以理解,又或许她早就在等这样的一天。”

提到这个问题,许晏殊突然想起此前在自己问到地下室时,谢欢虞脸上流露出的惊恐,眼神在不经意间就变得复杂起来。

乱花渐欲迷人眼,此前他一直认为谢欢虞是从小受尽宠爱的小公主,而现在看起来这个认知是完全错误的,她在谢家所受的折磨或许不比自己经历的少。

见此,黄东升饶有兴味地询问说道,“怎么了?难不成你现在对那丫头还……”

“您误会了,”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误会,许晏殊不禁有些苦笑,“我只是觉得人心这个东西挺复杂的,有时候眼角不一定为实。”

黄东升似有同感地点了颔首,“是啊,即便我和谢君阳认识这么些年,也都没看得出他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这个话题算是告一段落了,两个人又闲聊几句玩笑话,黄东升临了又不可避免地问及了创业的事情。

“嗯,我计划着先过去看看场地,等手续差不多弄好了就正式动身过去。”

“而我今天也是来向您辞行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

黄东升似有了然地点了点头,一边端起手边的高脚杯朝对面的人扬了扬,“相较于京都,蓉城的确是更有发展前景,期待你能够在那里大展拳脚。”

庆幸对方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许晏殊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从善如流地端起手边的红酒,高脚杯在半空中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那我就承您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