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佐仓凛音实在咽不下那口气,于是小声嘟囔了一句:“臭大妈!”
松岗玲子耳朵一动,步子一迈来到她跟前,接着动作无比娴熟得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小姑娘,你刚才说什么?姐姐我没听清哦。”
啪!
弹簧刀的刀刃弹出,散发出了一阵刺眼的寒光。
佐仓凛音本来就是个色厉胆薄的家伙,就连刚刚那声“臭大妈”都叫得很小声,在这把弹簧刀的威慑下,她更是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我…我…”
“臭大妈是吧…”松岗玲子老神在在得把玩起了弹簧刀,“没错,我是老了,你叫我大妈也没什么毛病…啧,你这张小脸真漂亮啊,要是留下一道疤的话…”
佐仓凛音顿时就被吓得脸色苍白,上嘴唇碰下嘴唇。
荒村拓也眉头一皱,动身挤到了两人中间,面向松岗玲子,“松岗夫人,如果佐仓有什么话说得不对,我向您道歉,但请你不要拿这种管制刀具吓唬她。”
佐仓凛音也顾不得耍小性子了,躲在她身后,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怯懦懦得看着松岗玲子。
松岗丞真却一脸无奈得望着自家母亲。
可下一秒,松岗玲子直接上手,用自己的大拇指在刀刃上划了一下。
毫发无伤。
“哈哈哈哈…”松岗玲子捂着肚子大笑,“傻了吧?这刀压根就没有开刃!这小姑娘胆子也太小了吧!哈哈哈…”
佐仓凛音气得想打人。
又看了看抓住荒村拓也胳膊的手,立马抽了回去。
荒村拓也感受到胳膊上那股拉扯的力道消失,也没说什么,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猕猴桃递给她。
佐仓凛音一顿哼哼唧唧,很“不情愿”得接下。
松岗玲子的笑容转为暧昧。
随后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傻笑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丞真,你的女朋友呢?”
“啊?”松岗丞真愣住了,“我什么时候交过女朋友?”
“对啊。”
“嗯?”
“二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还没交过,一点也没继承你爸爸的基因!”松岗玲子恶狠狠得瞪了他一眼,“以后在外面别说是我儿子,我嫌丢人!”
“呵呵…”松岗丞真嘴角抽搐了几下。
“走快点!”
“是…”
几分钟后,四人进入了一家家庭餐厅。
点好餐,松岗丞真见气氛安静,清楚荒村拓也闷葫芦的性格,便主动挑起话题,“荒村桑,最近病好些了吗?”
“好多了。”荒村拓也点了点头,“没什么大碍。”
“好了就好。”当时那场节目松岗丞真也时刻关注着,当看到节目录到一半,荒村拓也突然吐血,他还以为是节目效果,结果YN紧接着又发了通告,给他吓了一跳大的。
他原本是想要打个电话给荒村拓也表达一下关心的,但又不想打扰他休息,也就作罢了。
“别说我了。”荒村拓也一边说着,一边拆出两粒药片放在佐仓凛音面前,“你呢?最近怎么样?”
“嗯…”松岗丞真抬头想了想,“老样子吧…每天就是修车,修完车就回家睡觉,休息日就在卧室看番…”
“这样的生活不会枯燥吗?”
“不会啊,我这个人啊,本身也没有什么大的理想。”
“那当声优呢?”荒村拓也撑着下巴问道,“不想试一试吗?”
“哈哈哈…”松岗丞真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后脑勺,“荒村桑你就别再取笑我了,我也不清楚我有没有当声优的天赋,况且我也很喜欢目前的工作。”
荒村拓也没再讲话。
他当声优有两年了,也看得出哪些人有做声优的天份,哪些人没有。
松岗丞真其实声线条件很不错,本音是很有透明感的温柔少年音,要是藤原勋在这里,说不定会邀请其进入日播研学习,等毕业了也有很大概率会签下。
但既然松岗丞真现在没有这一步的打算,那自己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声优圈也没那么好混,要是拿不到很好的资源,那挣的钱还没有他当汽车检修员拿的多,风险很大。
自己可不想好心办坏事,拉人家下水。
荒村拓也和松岗丞真在这边闲聊,而另一边佐仓凛音则向松岗玲子飙起了垃圾话。
她一个劲得重复着“臭大妈”这个称呼,松岗玲子倒是大方,一点也不介意,好像没听见一样玩起了弹簧刀。
“切!”佐仓凛音满脸不屑,“又想拿一把没有开刃的刀吓唬我?你真以为我胆子那么小?”
松岗玲子笑而不语,若无其事得从儿子脑袋上拔下来一根头发,对准弹簧刀的刀刃。
削发如泥,头发很轻易被割成两半。
佐仓凛音瞪大了双眼。
松岗玲子将儿子的头发吹掉,用衣袖擦拭着弹簧刀,语气中满是玩味,“谁跟你说这把刀是刚才那一把?”
佐仓凛音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
接着她又瞟了一下荒村拓也,见他还在跟松岗丞真聊天,丝毫没有要来帮她说话的样子,瞬间肝火上涌,生起了闷气。
荒村拓也是故意的。
他知道松岗玲子是在开玩笑,不会对佐仓凛音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他也想借此机会让佐仓凛音长长记性,有的话平时对她说说就行了,他不会在意,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他不想她有一天因为这个而受到伤害。
至于和松岗丞真聊天?
看似在聊,实则他早就没有认真在听对方在讲什么了,只是不断得用“嗯、啊、哦”这几个语气词应付。
也不知道聊到了哪里,松岗丞真忽然转头看向了窗外,感慨似的问道:“荒村桑,人生…是什么呢?”
空气霎时间安静了几秒。
“又来…”松岗玲子顿感头疼,揉起了额头。
佐仓凛音想笑,但碍于松岗玲子在这,只能死死捂住嘴硬生生憋住。
见没人回复,松岗丞真又问了一遍,“荒村桑,人生是什么呢?”
“…”荒村拓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松岗桑,这个问题我恐怕无法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也经常会想这个问题…嗯…人生…是什么呢?”
佐仓凛音一听到荒村拓也的答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抱着头弯腰大笑,“哈哈哈哈~”
松岗玲子额头上的手揉得更加用力了。
松岗丞真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荒村拓也看着佐仓凛音,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笑。
所以…这真的很好笑吗?
无所谓了,这不重要,重点在于…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