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佑神色凝重,目光深邃如渊,缓声而言:“在前来此地之前,我与那婆媳汪林月以及汪余秋琴从未相识,毫无瓜葛。然于日间,我目睹那媳妇汪余秋琴携子阻拦迎亲队伍,其行径实在令我大为惊愕,满心疑窦。加之她婆婆汪林月坚称乃是汪典签之母,这更是让我疑云密布,疑虑重重。故而我毅然决定彻查此事,遂佯装她二人是我之友,将她们一并带入府中,旨在给予她们面见夫人之良机,以便能当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清晰,真相大白。”
楚天玉面容冷峻,语气森然:“若那汪典签果真是为谋取富贵而抛妻弃母,依照本朝律法,仅弃母这一罪行,便足以被判处绞刑,此罪之重,绝不可轻视。然若查明那婆媳乃是恶意寻衅讹诈,亦当将她们缉拿归案,施以重刑严惩,以儆效尤。”
汤夫人面露惊惶之色,颤声问道:“原来她们并非受国主和公主授意而来闹喜的?”
楚天玉轻轻摇头,神色严肃地予以澄清:“那些皆为夫人的揣测与臆想,我与王兄从未有过如此言语。”
汤夫人眉头紧锁,满脸困惑与不解:“可是那对婆媳当着小女的面,当着拙婿和我的面,皆亲口承认是来闹喜,称此乃一场玩笑啊。”
赵羽剑眉紧蹙,语调低沉:“今日成婚之新人绝非寻常百姓,身份尊贵显赫。这对婆媳怎会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公然闹喜、强行闯入签帅府,甚至肆意破坏喜宴?此中缘由,着实令人费解。”
风生衣目光冷静沉稳,条分缕析:“想必是因当着相爷与夫人之尊面,他们内心恐惧,故而隐匿了真实情形,未敢吐露实情。”
白珊珊轻声细语,娓娓道来:“我与公主也曾私下询问汪志邦那孩子,他亦泣不成声,坚称汪典签便是其亲生父亲。”
汤夫人仍心存疑虑,喃喃自语:“孩子或许是受了母亲的蒙蔽,误信不实之言为真罢了?”
白珊珊微微摇头,态度笃定:“我观其情形,并非如此。”
楚天佑微微颔首,若有所思:“这小孩儿受大人蒙骗,信讹为真亦并非全无可能。况且这世间骗子横行,真假难辨,鱼龙混杂。故而此事确有深入查探究竟之必要,还望夫人秉持公正,不偏不倚,切勿冤枉亦不可纵容,务必要据实查明真相。”
汤夫人恭敬应道:“是,谨遵国主吩咐。”
此时,刘管事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匆匆赶来禀报:“少夫人在追杀签帅!”众人闻听此讯,皆惊愕失色,面露惶恐。旋即,众人脚步匆匆,急忙赶赴现场。只见汤瑶手持剪刀,眼神中透着决绝与愤怒,紧紧追逼汪恩伦。汤夫人见状,大惊失色,心急如焚,连忙快步上前阻拦。
汤夫人高声呵斥:“你这是干什么呀,瑶瑶?今日乃是你的新婚之夜,你为何如此失态,这般疯狂?”
汤瑶满脸泪痕,委屈之情溢于言表,狠狠地瞪了汪恩伦一眼,随后一言不发,悲愤地坐了下来。
汤夫人无奈,只得将目光转向汪恩伦。汤夫人语气焦急,言辞恳切:“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汪恩伦垂首站在一旁,仿若犯错的孩童,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出一言以应。
汤夫人见他这般模样,愈发恼怒,大声喝问:“怎么回事嘛,你们俩倒是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管事在旁自作聪明,却又胡言乱语地猜测道:“夫人,会不会是签帅和少夫人皆有难以启齿之事?”
汤夫人眉头紧皱,不悦地问道:“他们能有何事难以说出口?”
刘管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会不会是洞房之夜夫妻之事?少夫人甚至以为签帅欺负她,所以……”咳咳,这刘管事似乎懂得有点多了,言语间竟有几分暧昧之意。
汤夫人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他们又不是头一回了。”
刘管事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啊?”
汤夫人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慌乱地解释道:“哎呀,他们夫妻吵吵闹闹又不是头一回了,你莫要胡言,往歪处想。”
楚天佑见此混乱尴尬之局面,轻声问道:“怎么了?”
刘管事忙不迭地将自己的荒唐想法悄悄告知楚天佑,这刘管事还真是胆大妄为,口无遮拦。楚天佑听闻,顿时一脸尴尬,神色窘迫。
楚天佑连忙说道:“那……那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便不便留在此处了。此乃人家夫妻私密之事,我们不宜在场。”
赵羽亦赶忙附和:“是啊,我们还是先行离开为好。”
楚天玉满脸疑惑,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为何要突然离开?”
楚天佑尴尬地摆手,示意众人噤声:“没事没事,出去吧。此处不宜久留。”
赵羽行礼告辞并轻声对楚天玉说道:“告辞了。小姐,走吧,莫要多问”
楚天玉与白珊珊一脸茫然,满心疑惑地跟随众人离去。
新房内,汤夫人挥手示意,命所有下人退下。一时间,屋内仅剩下汤瑶、汪恩伦和汤夫人三人。气氛凝重,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汤夫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汪恩伦,眼神中透着愤怒与失望:“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为何在新婚之夜,在下人面前闹得如此难堪,让我汤家颜面尽失?”
汤瑶情绪激动,声音颤抖,几近失控:“娘,他是个骗子!他早就有妻儿了。我亲眼看见他和那孩子紧紧相拥,我亲眼所见,娘,他们是父子,他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汤夫人听闻此言,如遭雷击,身体摇晃,险些站立不稳,吓得瘫坐于地。心中暗自思忖,原来刚才国主和公主所言皆是实情,自己竟被他蒙骗至今。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天地间一片混沌。丁五味撑着一把雨伞,脚步匆匆地跑到一个简陋的草棚之中。只见草棚内一位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无家可归老人正以草为褥,躺在冰冷的地上休息。丁五味见状,赶忙从背后的麻袋里取出一床厚实的棉被,轻轻为老伯盖上。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举动吓了一跳,睁开浑浊的双眼,满是惊讶与感激。丁五味又从怀中掏出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与老人充饥,随后还拿出几张银票,放在老人手中,温言说道:“老人家,这些钱您拿着,寻个安身之所,好好过日子。莫要再受饥寒之苦。”原来这便是丁五味口中所说的“撒钱”,这钱竟是用来劫富济贫了。不得不说,丁五味虽然贪财好利,然其心地却着实善良仁慈,有一颗悲悯之心。
新房内,汤夫人缓缓起身,怒目圆睁,一步一步走向汪恩伦,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向他,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你……你该死!你早就有妻有子,却为何隐瞒至今才说?你欺骗瑶瑶的感情,致使她腹中怀有你的孩子,你实在是可恶至极,罪该万死!”言罢,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汤瑶见状,急忙起身阻拦,死死抱住汤夫人的胳膊:“娘,您去哪里呀娘?”
汤夫人怒喝道:“我叫人拿下他,交由官府治罪。单凭弃母不认一罪,他便难逃绞刑。此等恶徒,绝不能姑息!”
汪恩伦听闻要报官急忙跪下,汤瑶吓得花容失色,面如死灰,亦急忙跪下,苦苦哀求:“娘,您若如此行事,不是要女儿的命吗?娘,您要是报官的话,那便是响天雷,会将女儿炸得粉身碎骨。那您以后让女儿如何做人?女儿的脸往何处搁?我又该如何见人?娘……”
汤夫人见女儿如此,心中亦悲痛万分,无奈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如此欺骗我们,逍遥法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