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圣上。”将士领命后,就退了下去。
夏帝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幽冷的弯月,神情惆怅,心中充满了思念。
妹妹,你到底在何处?是否安康……
……
陶桃起身伸手掖了掖她的被角,望着她熟睡的模样,心中感叹单从她的角度来说确实挺可怜的。
但要是从孩子的角度来说,也可怜。
从原主的角度来说更可怜,连一天福都没享受过,不仅父亲要卖了她,就连母亲也想抛下她,带着弟弟回归故乡。
她的出生并不是作为爱的结晶出生的。
并且从夏朝华的嘴里,她听到的关于自己的女儿,全都是听话、乖巧、懂事,这几个词遭谁惹谁了。
把这些词赋予给了一个小女孩,无形中给她施加压力,得到这些赞誉,又能如何呢?
就活该被父亲卖掉,在二选一里,被母亲无情地用这个借口抛弃。
因为你乖巧、懂事、听话,你就活该得到不好的待遇,你就注定要忍受不公平的一切。
去他大爷的!见鬼去吧!
如果在夏朝华眼里,她的女儿是个冤大头,那么很抱歉,眼前的陶桃还真不是她的女儿。
她不想认她这个女儿就不认算了,以前她还会紧张害怕,担心后面要怎么办。
直到前不久,在想后续的退路时,也在想着要保住夏朝华女儿这个身份。
但其实仔细想想,对于现在的她和夏朝华两人来说,他们之间在天朝的身份是不平等的,真正掌握主动权的人是她。
如今她知道了一切,想要控制夏朝华,不是易如反掌?
“娘亲,现在该乖乖听话的人是你,知道吗?”
陶桃托着腮,眨了眨长睫,缓缓站起身,略微疲惫地叹了口气,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翌日,陶桃一大早就回了郡王府。
上午无所事事,便在院子里,浇水修花,再看看新出的话本子,躺在银杏树下的摇椅里,吃着零嘴,一派闲适惬意。
不消片刻,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旁侧的吴嬷嬷瞧了一眼陶桃,缓步来到他面前,问道:“是有什么要事吗?”
“东宫命人送来一些东西,可否请县主移步前厅。”
听言吴嬷嬷和蓉儿同时看向躺在摇椅上的陶桃,只见她掀起眼皮瞄了一眼,而后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腰。
她边走边忍不住心想,东宫怎么会送东西过来。
来到前厅,站在中央的黑色身影转过身来,正是太子身边的护卫沉霖。
陶桃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向两侧侍卫手上的小木箱子,还有地上的紫檀木大箱子,眉尖微挑。
沉霖看到她连忙迎上来,拱手恭敬地说道:“县主,殿下命小人来送些小玩意儿,您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亦可告知小人,小人会向殿下转达。”
说完,他看向那些人,示意他们将东西打开。
不一会儿,整个前厅变得金光闪闪,即便是白天精美的饰物依旧散发着足以让人闪瞎眼的光芒。
其中有个人手上是个托盘,而托盘上,一件用玉石混合珍珠制成的精致云肩。
粉色和水绿色的玉石构造成繁复的图案,周围加以润白的东珠作为边缘镶嵌,再加上垂下的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太过精致华美,只一眼便可得知这件云肩价值连城。
别说陶桃,就是其他人看到也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下。
除此之外便是小女儿家的饰品,发簪头面、璎珞玉坠,甚至还有精美的糕点零嘴。
陶桃眼眸露出一丝讶异,虽然段乾也给她送过很多饰品,包括衣裳手帕团扇,甚至琉璃花瓶、瓷器手炉。
但是也不妨碍她对眼前的东西感到惊讶和喜爱。
不过,无功不受禄,齐蘅送这些来做什么,还这般明目张胆,没有丝毫的掩饰。
这么高调的做派不像是齐蘅所为。
可事实就是他让人送过来的,她不禁怀疑他到底有什么用意,而且太子和其他皇室中人如此接近,也不怕遭到圣上猜忌?
还是说他有意和郡王府交好,虽然明面上是送给她,但何尝不是郡王府的关系。
可慕容怀世是站在段乾那边的,太子不可能不知道,难道说齐蘅想要挑拨离间?
也怪不得她多想,这齐蘅这么反常的举动,任谁不多想,况且如今她本来就是要走一步看百步。
“县主,您…这些都不喜欢吗?”
沉霖看向她,犹豫地说道。
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花费了好多心思,而且这还是殿下第一次这般耗费精力去讨小娘子欢心。
陶桃疑惑啊了一声,回过神笑道:“喜欢,很喜欢,不过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心意我就领了,这些你带回去。”
听言,沉霖皱眉,说道:“县主,这些都是殿下花了很多心思,专门为您挑选的,如此轻易推拒,是否有欠妥当?”
“你们家殿下自愿花的心思,和我……”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顿住了,画风一转,说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殿下了。”
看到她收下,沉霖的脸色算是好了不久,抱拳说道:“东西已经送到,小人便回去向殿下复命。”
陶桃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就在沉霖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来郡王府的陈景和,两人同时跨过门槛,双方都冷着脸打量着对方。
只匆匆掠过一眼,陈景和便微扬起下巴,大步流星朝着里面走去。
那娴熟的步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枢密院。
沉霖不忿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不过他却还是很疑惑,为什么段乾身边的人会突然来这里?又没带什么卫军,那就不是来缉拿谁的。
还是说他们已经交好到这种私下经常往来的程度?
不行,要和殿下说一声才行。
而后他加快脚下步伐,骑上门口的骏马,带着人往东宫赶去。
这边前厅,陶桃还没想到要怎么处置这些东西,又听见管家见状匆匆来报,说枢密院的人来了。
顿时她心底一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那该不会碰见东宫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