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妗跟金氏商量了,先把嫁衣买了,再买其他的。
买东西从来都是讲对的,不是讲贵的。
金氏在挑选布料方面是个行家,经过她手的料子,一摸就能分辨出好坏。
两人逛了一个上午,终于找到一家能够让金氏称心如意的店。
金氏挑选好了布料,店家就给云妗量了尺寸,双方约定了七日后来取货。
买好了衣服,就要配首饰。
云妗又被金氏拉着从东街逛到西街,整整买了五套头面,金氏才肯答应云妗的要求,找个茶楼坐下来歇歇脚。
茶楼刚好客满,里头一个雅间都没了,就是大堂也是人满为患。
茶楼为了做生意,临时在门外的柳树旁边加塞了几张桌子。
刚好上一桌的人刚走,云妗正好轮上。
“来一壶碧螺春,再拿点你们这的招牌点心来。”
“得咧。您稍等。”
云妗又累又饿,两腿还发颤,是半点也不想走了,坐下后,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小二上茶的速度很快,一会功夫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添置全了。
一盘芙蓉酥、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还有一盘蟹粉酥。
云妗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瞎编的。也不用在意别人的脸色。揭掉了面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以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直到把面前的一盘芙蓉酥吃完,云妗才从饿劲中缓过来。
她抬头,看到了金氏惊愕的眼神。
她也没说什么指责的话,掏出来了一块帕子给云妗擦掉唇角的污渍。“吃饱了吗?”
云妗知道,一旦她回复吃饱了,下一句金氏就会说那就好,还有个店没逛,然后拉着她继续去购物。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可怜的双腿,疯狂摇头。
金氏叹了口气。“还能走吗?”
“不能。”云妗现在腿软,完全走不动路。
她求助性的看向喜鹊。“喜鹊,你陪母亲去逛街吧,以我的名义去。”
“胡闹,你跟喜鹊能一样吗?”
云妗有气无力道:“衣服都挑的差不多了,也用不着量衣服。只不过是添点家具什么,为什么不能?母亲,你就饶了我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不仅她走不动,连喜鹊也很难奉陪到底。全场只有金氏是个永动机,只要碰上购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分外精神。
听人老板一顿忽悠,就能从东买到西,那澎湃的精力实在是让云妗佩服的五体投地,深深折服于她的魅力之下。
这次,不管金氏怎么说,云妗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听不见。
金氏也拿她没法子,只好带着喜鹊就走。
临了双方约定了时间,日落时分在四喜阁碰头,回家。
金氏等人走后,茶楼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何逸之老远就看到了云妗坐在那喝茶,现在人在外面,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他借着拼桌的名义,就坐在了云妗的对面。
“二小姐,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云姝不在,云妗也没有必要时时刻刻演戏。
她眼神漠然,看何逸之就跟看空气似的。“何公子还请自重。我跟你没有关系了。”
何逸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哀伤,他拿出了昨天云妗还给她的锦帕,念着上面的酸诗。
只念到一句“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云妗实在被酸的受不了了,抬头的瞬间,与他四目相对。
他眼神中的炙热,有着火山熔炉里面的高温,仿佛看一眼就能将她眼中的冰雪融化。
“二小姐,我只心悦你,非卿不娶。”
何逸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情话,说到深处,竟然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云妗动手动脚。
这云妗可忍不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泼在了他脸上。
“你清醒一点,我跟你再无可能了。”
“为什么?”
被淋成落汤鸡的何逸之很是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云妗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
他好歹也是个举人,以后发愤图强了,那就是进士。论身份肯定配的上她,差的也就是一点家世而已。
她为什么非要做的如此绝情。
难道真的是嫌贫爱富?
何逸之看云妗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了,里头含着一丝愠怒。
“二小姐,你已经跟我私定终身。为什么要临时反悔,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好歹也是世家出身的小姐,怎么能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情?”
茶楼来来往往,三教九流者比比皆是。
看到人在吵架,还是一对俊男美女。
周围人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全眼巴巴的往这看,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声音。
“又是才子佳人,茶楼每天都要上演无数回,不稀奇,不稀奇啊。”
“这次的话本变了,是小姐嫌贫爱富、始乱终弃,书生据理力争,被小姐泼一碗茶水。哎,这书生真惨,这是被仙人跳了吧?”
“什么仙人跳。分明是骑驴找马,找到合适的就把书生一脚踹了呗。也不知是哪家小姐,连举人老爷都看不上,还真是眼高于天啊。”
碰巧楼上雅间打开门,闲言碎语就一股风的传到了雅间男子的耳朵里。
“世子,他们好像讨论的是您的未婚妻。”
许知砚顺着侍书的目光看去,柳树底下,有个穿鹅黄衣衫的女子正在跟一穿蓝衣的书生据理力争,看那架势跟李氏口中所说的贤良淑德,没占到半点边。
“你莫不是认错了?”
“不会错。她就是赏花宴上疯传的京城第一才女云妗,我才见过,忘不了她。”
侍书的眼中夹杂着一丝鄙夷。
“没想到李氏千挑万选,就给世子找了个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女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外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世子。”
许知砚眼中含笑。“你怎知人家肯嫁我?说不定是李氏见我没几天好活了,故意找个家世低的人家来凑数的?”
“我不管。世子爷在我这千好万好,京城的女人一个都配不上世子爷。世子爷还是孤芳自赏,遗世独立的好。”
侍书叹了口气。
要不是世子常年染病,不肯外出。不然依照他的风姿跟才情绝对稳压京城四大才子。
可惜生不逢时,被外头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占了便宜。
真是替世子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