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楚芸儿,带着遗憾,他由袁旭一路护送到了吐蕃。
到了吐蕃后,他不争也得争。
在外力的干预下,苍术成功的打败了大王子跟二王子,成为了吐蕃的新一任继承人。
等老吐蕃王殡天以后,苍术成为了的吐蕃新王。
成为王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朝中擅长溜须拍马的人,写一份投降书上交大魏。
苍术跟奸臣商量了三天,把能给的诚意都给了。
掏光了吐蕃的国库不说,还把本国特产马匹都给了敌方。
为了彰显诚意,苍术在吐蕃选秀,特意选了三位风格迥异的异域女子封为公主,随本国使者一起前往大魏和亲。
八百里加急将降书传往大魏,江淮钰才知道半年前部署下来的棋成了。
如今已经没了野心勃勃的吐蕃王,新上位的是一个只知道享受,连他侄子都比不上的败类。
即便如此,江淮钰也没掉以轻心。
在信里面交代,让袁旭先留两万大军留在吐蕃,稳住后方。
贺屿随吐蕃使者一起,班师回朝。
仗打了整整一年,贺屿终于赶在春日回到了京都。
一路上风尘仆仆,思乡之情更甚一切。
他特意回了趟贺府,贺府还是老样子。
娘还在,就是身边伺候的人没了。
没事,不要紧,只要他有军功在,依然可以重振贺氏一族的雄风。
“儿啊。”
贺母看到平安归来的儿子,欲语泪先流。
她还是没忍住,抱住贺屿,痛哭流涕。
“你可吓死老娘了。老娘就盼着你能平安归来,其他的什么也不想了。”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快别哭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
贺母收了眼泪,围着贺屿转了两圈,看到他的腿伤未愈,有些惊讶。“你的腿。”
贺屿叹了口气。“没事,连夜赶路腿伤复发了而已。娘,家中一切可好?”
“好,好的很。你在前线打仗,我们贺家就还在。”
一年多的时间,贺母早就忘记了之前的恩怨。
如今儿子回来了,又立下赫赫战功,想必没过多久,她的诰命就回来了。
说不定儿子日后还能封侯拜相,她生的女儿也会在夫家扬眉吐气,贺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至于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她会一笔又一笔的跟他们算账。
“儿啊,你先去里屋把衣服换了。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贺屿应了声,回屋换衣服。
自从跟云妗和离以后,云妗把什么东西都带走了,没带走的也统统砸了,一点也没给贺家留。
贺屿的主屋里如今光秃秃的,连个陈设都没有。
就连浴桶都是普通的,换洗衣服也不是什么好料子。
在外打仗一年,回来什么都没享受到,贺屿强忍着内心的不满,换好衣服,前去吃饭。
午饭更是简陋,三菜一汤,比他在军营吃的还差。
他在军营好歹也是统帅,吃的肉给他都是切大块的,回了趟家,吃了个豆芽炒肉,肉薄如蝉翼,一顿饭吃完,肚子里连点油水都没有。
贺屿搁下筷子,沉了脸。“娘,你在家吃的都是吃这些?”
贺母不以为然。“有肉吃都已经算好了。你当初犯了大罪,府中的下人都被朝廷卖了。粗活累活都是我跟张妈一起做,你看我的手”
贺母露出一双手,上面坑坑洼洼,还有冻疮跟厚茧。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冻得发紫的萝卜。
“娘,都是儿子的错。若非我一时鲁莽,被感情冲昏了头也不至于让娘陪着我受苦受累。”
贺屿心中的愧疚达到了顶峰,他跪地,说道:“娘,从此以后,我必改过自新,好好孝顺娘。”
贺母眼圈微红。“好,有你这句话,娘是死也值了。地上凉,快起来。”
“姨母,表哥回来了吗?”
楚芸儿一身华衣,满头珠翠,风风火火的闯进了秋香院。看到地上跪着的人后,她的泪夺眶而出。
“表哥,你总算回来了。”
说着就要扑入贺屿怀中,贺母看到她就一肚子气,随手拿起一个碗砸在地上。“你给我滚,离我儿远点。”
“姨母,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芸儿啊。”
楚芸儿的眼泪还挂在脸上,看上去楚楚可怜。
“呸,我当然知道是你。要不是你,我们贺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你这个扫把星快跟我滚出去。”
“娘,您先冷静。”
贺屿站直了身子,回眸看楚芸儿,她比以前更美了。
精致的妆容出现在她的脸上,让贺屿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不由靠近细看,离得近了,才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香粉味。十分刺鼻,令人难以接受。
他脸上带着疏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近来可好?”
“表哥,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没有。当初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答应了你,会保全你。”
只是贺屿没想到保全她,会付出那么严重的代价。
他跟贺母身上穿的都比不上楚芸儿手上的一个金镯子。
她现在美得让他陌生,让他不确定这个女人还是不是熟悉的楚芸儿。
“你这一年去了哪里?”
“她?”贺母嗤之以鼻。“她如今是玉楼阁最红的头牌。日子过得别提有多风光了。”
玉楼阁的头牌,多讽刺啊。
他的心上人,目前是勾栏瓦肆的一个妓女。
她的玉臂被千人枕,朱唇被万人尝。
她早就脏透了。
楚芸儿眼中含泪,道:“表哥,你先冷静会,听我说。”
贺屿后退一步。“别过来,我嫌恶心。”
“恶心,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楚芸儿情绪格外激动,连装都懒得装了。
“当时摄政王把我赐给你做妾,贺家出事那天,我被当成货物卖给了玉楼阁。”
“玉楼阁是个什么地方,那就是陪笑接客的。我若想全须全尾的活着,必须去伺候那些人。”
“你以为我乐意去伺候他们吗?我那时根本没得选!”
“你知道我为了活着见到你,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你根本不知道,你只在意你自己,只在意贺家,什么时候在意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