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待迁建筑也各有特色,如位于泄滩乡陈家湾村的紫光阁。其山墙和檐墙均为青片砖空斗砌筑,空斗中以碎砖灰浆灌砌。槛墙有三瓮六卧、九甓六卧砌法。
屈原镇龙马溪村的王氏宗祠建筑结构以砖木混合为主,梁架为穿斗式和抬梁式相结合支撑屋盖,装斗墙砌体,干摆灰瓦顶的硬山两层楼阁式建筑。祠内存七通石碑。
同村的杜氏宗祠,主立面处理成一座六柱七楼式的牌坊样式,这种做法很精美特别,具有鲜明的个性。
同镇桂林村的郑书祥民居,木构件有大量镂空雕刻,内容多为人物故事、卷草花卉。
而同村的郑启光民居更是富贵,在峡湖境内,无论在建筑规模,结构形式、雕刻及彩画艺术等方面,都首屈一指,除了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极具特点的前厅结构与空柱内走水排水形式,在古代民居中绝无仅有,甚至还有非凡的建筑价值和科学价值。
这个村里还有郑韶年民居,刘正林民居,郑万琅民居,三老爷民居,彭树元民居,郑万瞻民居……堪称古民居宝库。
桂林村,龙马溪村,青滩镇,新滩镇,构成了秭归文保迁移的重点。
“我们归州城遗址其实保护得很好的。”文化馆的老陈看着已经震惊莫名的众人,叹了一口气:“前几年我们还在讨论利用地处三峡中心区域的独特优势,打造出古城来,发展旅游经济呢。”
“这下好了,整体都要给淹到水下了。”
“不是也要迁走这么多古建吗?”周至安慰道:“剩下的我们基金会还要出力,就连迎和门,景贤门,也要搬到凤凰山去,老陈啊,也该知足了。”
“可是城市格局规模就看不到了啊。”老陈还是有些意难平:“归州城始建于蜀汉元年,明、清多次维修加固,整体形似葫芦,俗称‘葫芦城’,全为红砂岩条石,沿着山势起伏而筑。城门城墙都反映了归州乃至长江三峡地域的古城防建筑的特点,对于研究我们古城的历史,以及历朝规划、设计、构造等方面,是极重要的实物例证。光搬走两个城门怎么够?”
“抱怨就别抱怨了。”李老三也劝,翻着老陈面前厚厚的一沓考察报告:“两道城门已经是极限,你看这里还有洗马桥。四柱三间三楼庑殿顶木构牌坊,郭沫若书‘屈原故里’匾。光绪年楷书‘楚大夫屈原故里’和‘汉昭君王嫱故里’碑,能不迁?”
“还有惠济桥,江渎桥,屈子桥,千善桥,要不我们只把拱券和石匾给搬走?剩下的部分,就地保护?”
“那不行,”老陈脸上的肉抖了两下:“这些桥都是保存完好的古桥,最晚都是清代的,不能让后人见不着它们。”
“那要不这井就不用搬了吧?”林婉秋也开始逗闷子:“桂林村要搬的东西太多了,这新滩井看着也一般呢?”
“不一般不一般……”老陈赶紧申辩:“这口水井的构造形式可与一般的水井不一样,它不是竖穴式的,而是平行箱式。外部用本地产青石围合垒砌,用来蓄养侧面两个泉眼的流水,在全国都非常少见的。”
“那就没办法了。”周至也挺无奈:“总不能说,归州城的城墙,能够比楚王城,柳林溪,桃源塔,龟坪河,杨林岩都重要吧?”
楚王城遗址位于郭家坝镇楚王井村,时代为战国至明。遗址城垣上有明代隆庆元年纪年砖;中部夯筑的城垣包含物有汉代绳纹陶片、板瓦、筒瓦等;下部夯筑城垣包含物有新石器时代的石斧、夹砂红陶、黑陶片。
经探查是在汉、晋、明三朝分别所筑,对楚文化、中国古代城市建设的研究有较大的价值。
柳林溪遗址位于茅坪镇庙河村一组,更了不得,鄂省考古研究所等单位于1960、 1981年两次对该遗址进行发掘,现在正在进行第三次。
遗址文化堆积十分丰富,时代跨度大且保存较好,包含有六朝、东汉、商周、新石器时代几个时期遗存;出土石、陶、铜、铁、银、骨等各类器物数千件。
最厉害的是遗址里陶制器物圈足外底部、支座顶部和罐口沿部,一共发现收集了刻画的符号四十多个,与三峡一带杨家湾、朝天咀遗址出土的符号有很大的相似性且更加丰富,年代比杨家湾、朝天咀遗址要早。
柳林溪遗址发现的刻画符号,时间上比甲骨文还早三千年左右,且数量较多、内涵丰富、结构复杂,目前已经被学界认定是中国汉字起源的重要源头之一,对中国乃至世界文字的起源都有重要意义。
这里也是基金会赞助的发掘重点区域,原因仅仅是周至的“假公济私”,因为文字学是他的本行。
这次发掘的成果也很巨大,符号已经扩充到了六十多个,新发现的二十多个刻画符号,对进一步研究刻画符号的具体含义、功用与原始文字的产生和演变发展之间的关系,又提供了一批新材料。
古桃源塔修建于同治三年,是十五米六角七级青砖三合泥结构。塔身有门,门内有阶可上至第六层。整座塔保存较好,但部分翘角,塔檐,塔刹已经朽坏,需要趁这次搬迁予以修复。
塔伤还有很多铜铃,风吹有声,也是同治年的物件儿,由不得不抢救。
龟坪河与杨林岩,则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悬棺墓葬群。
龟坪河的崖墓均为人工雕凿的近方形洞穴,根据棺材形制结构和灰陶数腹罐的形态观察推测,这批悬棺时代是中原东周时期。
杨林岩棺墓群崖洞一般顺河床走势,横向开凿,也有部分顺山崖纵向开凿。
这里多为巴人墓葬,最新的考古成果,是发现了巴人的一种特殊葬式。
巴人崇尚勇武,他们的图腾是凶猛善战的白虎,历史上的巴人也以悍勇善斗着称,曾经在江汉平原称雄多年。
可能巴人认为自己就是一件兵器,或者说,兵器就是自己的另一条生命,因此在很多巴人的墓葬里,发现随葬的兵器都给折断了。
这就是“毁兵随葬”的风俗,巴人认为人的生命与自己珍爱的武器,是融为一体的,生同生,死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