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闫国洲深吸一口气,对着审讯室外喊道:“外边的都别喊了,我没事儿。”
闫国洲对着徐墨摆摆手,示意他让开。
徐墨长松一口气,移动步伐,他现在也没得选择了,只能相信闫国洲。
“嘭!”
等徐墨离开,审讯室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十几位公安紧握着手枪,冲进审讯室,一个个表情凝重,目光冷冽的扫视屋内。
见徐墨离开审讯椅,站在那里,所有人都表情一沉。
闫国洲脸一黑,抬手指着冲进来的十几人,骂道:“没听到我刚说的话嘛?都出去!”
“闫局……”
“闭嘴,出去!”
瞧着闫国洲黑着脸,目光不善,在场公安都嘴角一抽,旋即一个个扭头向着外边跑去,一边把手枪收起来。
闫国洲迈步走到门口,伸手握着门把手……结果门锁已经被踹破。
把门关上,闫国洲又转身搬来椅子,挡在门口,旋即直接坐到椅子上,看着徐墨,道:“我很好奇,你一个从山野小乡村走出来的山野娃,怎么会认识云书记?”
“很抱歉,这我不能告诉你!”
“行吧!”闫国洲也没有强迫徐墨,翘起二郎腿,道:“你之前说的五十万,我就当没听说过。但是,关于云书记……我希望你别骗我。你或许不清楚一个市公安局局长的能耐。这么说吧,我真要对付你,就算市委领导都替你开口,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嘉兴!”
这一点,闫国洲倒是没有说大话。
虽说不管是行政职务,还是党内职位上,他都比不上周书记。
可,作为公安局局长,他真要一门心思整死个商人,即便是周书记,也奈何不了闫国洲。
“闫局,我不会拿我性命开玩笑。”徐墨表情认真的看着闫国洲,道:“两个月内,我保证让你见到云书记。”
“只是见到云书记而已?”闫国洲眼眸中掠过一抹冷意,他拼着得罪周书记的风险,可不仅仅是为了见政法委书记一面。
“闫局,你应该听说过云书记的风评,他这个人公正严明,疾恶如仇。要是你跟他第一次见面,就谈调迁的事情,那肯定没戏。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闫局,你也说了,一位市公安局局长的能量,大到超乎我的想象。我要是说谎,即便今天骗了你,因此得了活路,那以后呢?”
“就算我一直待在兰县,我也不愿意被外市的一位公安局局长记恨上。万一,你有朝一日升迁了……”
听完徐墨的话,闫国洲满意的点点头,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我陪你在这里待到兰县的人过来吧!”
“多谢闫局!”
与此同时。
一辆警车,正以一百多迈的速度,从兰县驶出,赶往嘉兴。
车内。
赵大明坐在驾驶位,开着车,旁边是刘忠国,后边坐着童品山。
开车的赵大明,通过车内后视镜,余光不断扫向闭着眼睛的童品山,心中疑惑,徐老弟是什么时候认识童品山的?还有,童品山连这种事情都愿意插手,就足以证明他跟徐墨的关系匪浅。
不愧是徐老弟啊,不知不觉,在兰县的关系网都那么大了。
赵大明心中感慨。
在警察后边,两辆普桑,一前一后,速度极快。
第一辆普桑内,开车的是冯莹春,副驾驶坐着玻璃厂的书记,江大善,后边则是李圆圆跟灯泡厂的书记于年月。
玻璃厂跟灯泡厂都是国企,在兰县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他们能够答应李圆圆,前往嘉兴,去跟嘉兴新商会的商人谈合作,算是给足了李圆圆的面子。
“于书记、江书记,这一次,实在是太感谢俩位了!”李圆圆面带感激的开口。
坐在前边的江大善笑了笑,道:“李老板,这事情你倒是没必要感谢我们。早在去年,我就打算去嘉兴总厂取取经,可一直没有时间。嘉兴玻璃厂,那可是咱们全国最大的玻璃厂之一,不管是工人技术,还是厂里的设备,那都是顶呱呱的。”
说到这里,江大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李老板,等到了嘉兴,你可以帮帮忙,让嘉兴玻璃厂给我们传授点经验技术,要是能够借调几位老师傅,那就更好了。”
坐在李圆圆旁边的于年月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我的想法跟老江差不多,这几年,嘉兴那边的灯泡厂,都开始搞外销了……我寻思着,我们厂的灯泡质量也不差。要是嘉兴灯泡厂单子多,来不及做,我们厂也是可以帮着代工的嘛!”
车内的气氛还算轻快,江大善、于年月也不清楚李圆圆具体打算,要不然,他们根本不敢掺和到这事情当中。
在赵大明等人赶往嘉兴的时候,刀哥等人偷摸着来到了兰县。
现在刀哥他们仅仅被嘉兴警方通缉,兰县这边还没有对他们进行配合抓捕,所以,暂时还算安全。
“刀哥,大老板在兰县的名声这么大嘛?”成阿狗听着路边行人对徐墨的议论,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刀哥吸了吸鼻涕,目露思索,道:“徐爷名声越大,对咱们越有好处。”
“刀哥,徐爷让咱们干掉赵世杰,可咱们连赵世杰的面都没见到,你说,徐爷还会帮咱们跑路嘛?”阿龙忧心忡忡的开口询问。
“我早说了,徐爷是个体面人,就算这事情咱们办砸了,徐爷也不会过河拆桥。”说着,刀哥半眯起眼睛,流窜凶光,道:“再说了,咱们死了七个兄弟……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要是徐爷办了不体面的事情,那咱们就让他体面的离开这世道。”
自从开了枪,打死人后,刀哥感觉自己的想法变了很多。
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你再有钱,再有权,老子只要有枪在手,你也要跪着。
“刀哥,徐爷名气这么大,又有那么多买卖,肯定会给咱们钱的。但是,我怕徐爷被嘉兴那边抓起来啊!”
刀哥等人皆微微一愣。
“咱们逃跑的时候,我可清楚听到前边的爆炸声……徐爷肯定出手了。”
“现在别想那么多,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同一时间。
嘉兴,白燕歌舞厅。
得到消息的叶柄阳等人,一个个满脸兴奋的庆祝着。
“老子早就说了,那兰县来的小犊子,成不了气候。”
“还是世杰厉害啊,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把那小犊子整进去了!”
“我听说,这一次死了不少人,徐墨那小犊子,怕是很难再出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冯三窑,扭动着脖子,咧嘴笑道:“诸位,既然徐墨那小犊子被抓了,那就一起出出力,把他彻底钉死,别给他一丁点翻身的机会。”
“没错,打蛇不死反挨咬,大伙儿都联系联系,尽快把那小犊子的罪给定下来,免得出意外。”
“我听市里的朋友讲,兰县那边弄了个商会,要到咱们嘉兴来谈合作!”
“兰县商会?来咱们嘉兴谈合作?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呵呵,是跟那群外地佬谈合作。”
“那群外地佬也是越来越飘了。”
“等会儿都去问问,兰县商会的那些人,跟那群外地佬在哪里吃饭。到时候,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黄品羽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拿着酒杯,喝着闷酒,他总感觉这事情不太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说实话,他虽然是嘉兴帮的成员,可他打心底里瞧不上嘉兴帮以往的所作所为,做生意嘛,可以走关系,也可以凭能耐抢夺。问题是,嘉兴帮以往抢夺生意,都用些不干不净的手段,拿别人父母子女作为威胁。
黄品羽觉得,嘉兴帮再这么无法无天的嚣张下去,迟早完蛋。
正因为如此,当初他才找上徐墨,更把嘉兴帮这些年的违法手段,全都给了对方。
“哎!”
半晌,黄品羽长叹一口气,目前看来,嘉兴帮是胜了。
徐墨被抓,工业园区的建设,肯定会被嘉兴帮的人拿下。
叶柄阳虽然跟周书记说,嘉兴帮愿意贴钱建设工业园区,可一旦真的开工……黄品羽敢拿自己脑袋保证,每个人都会明里暗里的捞油水。
“老黄,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舒服?”严斌拿着酒杯,坐到黄品羽身边,低声询问。
“有点儿头疼!”黄品羽干笑一声道。
“头疼就别喝酒了!”严斌给黄品羽使了一个眼神,旋即伸手躲过他手中酒杯,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老黄有点儿头疼,我送他去医院看看啊!”
说着,严斌在黄品羽有些错愕的目光中,弯腰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就向外走去。
等俩人走出包厢,冯三窑挑了挑眉,对着旁边黄一凡,道:“严斌这家伙,前段时间跟那群外地佬走的很近……以后咱们的买卖,避着他点吧!”
黄一凡微微一愣,道:“你没搞错吧?老严这几年跟着咱们,可赚了不少钱,怎么会蠢得去接近那群外地佬?”
“墙头草呗!”冯三窑撇撇嘴。
与此同时。
严斌拉着黄品羽走出包厢,向着白燕歌舞厅外边快步走去。
等走到门口,严斌才松开拉住黄品羽胳膊的右手,道:“老黄,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开车!”
“我跟你一起去吧!”黄品羽目光异样的打量着严斌。
“也行!”严斌点点头,便向着停在对面的普桑走去。
黄品羽紧随其后。
等黄品羽坐进副驾驶位,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老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严斌发动车子,踩下油门,才开口道:“这几年,你收集了不少嘉兴帮成员,违法犯罪的证据吧?”
黄品羽瞳孔猛地收缩,却没有慌张,反而板着脸,道:“严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忘了,你跟我都是嘉兴帮的成员。”
严斌呵呵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在隐秘,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对吧?老黄,既然我敢问你这句话,就证明,我肯定得到了确切的证据。还有……”
说着,严斌脸上笑容内敛,表情凝重的扭头看向黄品羽,道:“还有,我跟你一样,觉得嘉兴帮这条大船,快翻了。之前,有赵世杰压着,很多事情都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现在,赵世杰要出国了,接下来,那肯定冯三窑,叶柄阳这些人掌权。”
“问题是,他们性格霸道嚣张,做事更是赶尽杀绝,不留退路……随着徐墨被抓,叶柄阳肯定会把建设工业园区的项目抢下来。这是个大项目,更是个赚钱的项目。可正因为如此,我才害怕,才想要找条退路。”
严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掌握的那些证据,可以交给省纪委了。”
黄品羽沉默不语。
“老黄,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么多年,你偷偷摸摸收集他们犯罪证据,不就是为了自保嘛?”见黄品羽不吭声,严斌有些焦急的说道。
“你也说了,这些东西,我留着是为了自保。所以,我为什么要现在拿出来?你真的以为,靠这些证据,就能够钉死他们?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说句难听话,嘉兴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干部,收了嘉兴帮的‘礼’……”
“这些证据,只能是在上边决定拿嘉兴帮开刀的时候,才会体现出真正的作用。在说句难听话,这些东西,只适合落井下石。”黄品羽眼皮一抬,迎上严斌的目光,道:“老严,既然你早就留意到我,我就不信,你手里边没点东西。”
“想要让我当出头鸟,呵呵,老严啊,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黄品羽真不敢当出头鸟,一旦把手里边证据拿出去,不管叶柄阳他们结局如何……他肯定活不了。
这几年,嘉兴帮杀的人,可不少啊。
“老黄,我要是手里边有东西,我早就交给纪委了。要不,你把东西给我,我拿去交给纪委?”
“呵呵!”黄品羽撇撇嘴,冷笑一声,道:“靠边停车吧!”
“别介!”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得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黄品羽目光灼灼的盯着严斌。
严斌眼神闪烁,最终苦笑一声,道:“老黄,你就是想法太多……”
见严斌还是不肯说实话,黄品羽摇摇头,道:“靠边停车吧,免得再聊下去,把咱们俩这几年的情分给聊没了!”
“公安局局长闫国洲,是我远方表哥!”
啥玩意?
黄品羽瞪大眼睛,其中布满难以置信,打量着板着脸的严斌,旋即倒吸一口冷气,抬起右手,竖起大拇指,“严斌啊严斌,你是真能藏啊,这么多年了,你有这种关系,居然一直藏着掖着。厉害,你是真厉害啊!”
严斌板着脸,既然已经漏了底,他也不在瞒着,道:“之前,我表哥联系我,告诉我,徐墨这个人很厉害,非常厉害,已经找到了破局的办法。兰县那边,已经有人过来接他。”
黄品羽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徐墨掺和到这么大的案子当中,竟然还能够全身而退?
开玩笑的吧?
“市委领导,会看着徐墨被兰县的人带走?”
“周书记跟兰县的许书记…是一个老师手底下走出来的。”
黄品羽又是一愣,暗道高层的关系,还当真是错综复杂,道:“就算如此,周书记也不可能放人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表哥说,徐墨这次肯定不会有事!”
“那你的想法是?”
“把事情闹大。”严斌眼眸中流窜寒光,道:“赵世杰马上出国,他手里边不少生意,都在找人接手……老黄,如果咱们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说不定,咱俩就能够成为真正的嘉兴首富。”
“你要吞下赵世杰手里的生意?”
严斌咧嘴一笑,道:“还有叶柄阳、冯三窑他们手里边的生意。”
“特娘的,你这是打算蛇吞鲸啊,不怕被撑死?”
“怕什么?”严斌深吸一口气,道:“等会儿,你跟我去见见兰县那群商人,到时候再看准机会,把你手里边的东西抖出来。你放心,我跟我堂哥已经谈好,只要东西一暴露,他马上去抓人。”
“即便叶柄阳他们关系网再大,那又能如何?咱们直接来个快刀斩乱麻。”
“再者,嘉兴帮那些关系网,咱们又不是不知道。等叶柄阳他们落网,该拿出来的好处,咱们一分不少的拿出来,我就不信,嘉兴商圈还能够乱起来!”
黄品羽盯着严斌越来越激动的面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不是兴奋,而是害怕啊。
这傻叉,真以为叶柄阳他们是吃干饭的嘛?
他真以为一个公安局局长,就能够抗衡在嘉兴盘踞数年的嘉兴帮嘛?
黄品羽敢保证,自己要是按照严斌说的去做,今晚上百分百会横死街头。
咽了咽喉咙中的口水,黄品羽小声道:“严斌,我劝你别乱来,老叶他们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你别以为把他们抓了,他们就失去了所有手段。我给你讲句实话,你信不信,就算老叶他们今天被抓,今天判刑……你今天就可能被人乱枪打死!”
“呵呵!”
严斌撇撇嘴,道:“你这话,我自然相信。但是,我严斌也不是吃素的。老叶他们养的那些盲流,我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有钱,他们分分钟就会跟着我混饭吃。老黄,你要记住,这世上,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
黄品羽嘴角微微抽搐,觉得严斌是在自找死路,而且还是那种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老严,你还是让我下车吧!”黄品羽真的害怕,小心肝都在颤抖啊。
“老黄,我什么话都跟你说了,你再拒绝我,怕是不好吧?”
迎上严斌略带不善的目光,黄品羽心中暗骂不已,这王八蛋,是吃定我了啊。
咬咬牙,黄品羽道,“我把东西都给你,但是,这事情我不掺和,你要是成了,所有生意我也不要,反正,就一句话,与我无关!”
“行。”听到黄品羽愿意拿出那些证据,严斌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他,痛快答应。
“去我家吧!”黄品羽沉着脸道,心里边贼别扭。
……
公安局,审讯室。
徐墨坐在审讯椅上,抽着烟。
闫国洲同样嘴角叼着香烟,坐在徐墨对面,翘着二郎腿。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闫国洲开口道:“差不多还有一两个小时,兰县的人就会到了。”
徐墨用两根手指,将香烟掐灭,看着闫国洲,道:“闫局,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忘记,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闫国洲笑笑,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再者,你在兰县仅用了半年时间,就搭建出那么大一张关系网,我相信,你为人处世应该不会差。”
闫国洲是真的一点不怕徐墨骗自己。
徐墨真要食言,大不了,他亲自带人去兰县,把徐墨抓起来。
违反规定就违反规定咯,闫国洲并不在乎。
“闫局!”
就在这时候,审讯室外有人呼喊闫国洲。
闫国洲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打开房门,看着站在外边的青年,道:“什么事情?”
“闫局,黄大秘书来了!”
“嗯?”
闫国洲表情微变,黄秘书现在过来,那肯定是为了了解审问徐墨的进展。
“你去告诉他……”
没等闫国洲把话说完,黄秘书的笑声从拐角处响起,“闫局,周书记让我过来问问你,怎么样了?”
看着大步走过来的黄秘书,闫国洲就好似会川中变脸,带着笑意,迎上前去,“黄秘书,这种事情,你打电话过来就可以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黄秘书满是无奈的苦笑一声,问道:“徐墨交代了嘛?”
“嘴硬的很,现在是什么都不吭声。不过,黄秘书你放心……”
“闫局,周书记说了,如果问不出,那就算了!”
闫国洲脸上露出惊讶,满是不解的看着黄秘书。
“纪委那边刚刚得到一封举报信,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也不太清楚。周书记让我告诉你,你现在马上带人去纪委,配合纪委的同志,去调查举报信当中的内容是否属实。”
严斌!
闫国洲脑子里突然跳出‘严斌’的名字。
“行,那我现在马上带队去纪委!”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黄秘书,我送送你!”
“闫局,还是正事要紧!”黄秘书目露深意的对着闫国洲笑了笑。
看着黄秘书大步离去,闫国洲慢慢地眯上了眼睛,周书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算了!
闫国洲耸耸肩,没去多想。
有些事情,越多想,问题就越多,问题越多,就越办不成事情。
转过身,闫国洲大步走进审讯室,看着站在那里的徐墨,道:“黄秘书过来跟我说,你要是不肯交代,就算了。你说,这是为啥?”
“这,我哪里知道啊!”徐墨嘴角微微一抽,自己又不是混体系里的,那些大领导的想法,自己是真猜不出来啊。
但。
用杨宝林的话讲,不管什么事情,高层只会利益交换。
“你不知道就算了。我现在要带队去纪委,你就在这里等兰县的人吧。”
言罢,闫国洲就向着审讯室外走去,同时吩咐人,等兰县那边的人到了后,就按照正常手续,让他们把徐墨带走。
与此同时。
白燕歌舞厅。
叶柄阳站在厕所门口,手里边紧握着刚刚送来的小纸条。
“好,好的很!”
叶柄阳喘着粗气,抬手将小纸条塞进嘴里,然后咽了下去,旋即大步向着包厢走去。
走进包厢,叶柄阳看着昏昏欲睡的众人,拍了拍手,道:“哥几个,纪委在调查咱们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有种被凉水扑到的感觉,瞬间清醒。
“怎么回事?纪委为什么会突然调查咱们?”
“屮,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
“老叶,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迎上众人焦急的目光,叶柄阳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刚刚有人给纪委投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内容是咱们这几年……不用说,你们也应该猜到了。现在纪委那边已经通知常委班子,周书记更是让公安配合纪委,来调查咱们!”
“特娘的,咱们做的事情,那么隐秘……”
“咱们中间有内鬼?”
叶柄阳半眯着眼睛,冷声道,“别乱了阵脚,现在,所有人都回去,把所有‘尾巴’都清理干净。别舍不得花钱,命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那些养着的盲流、混子,让他们都离开嘉兴。实在不行,也要去乡下躲一段时间!”
“好!”
“老叶,能不能查出是谁举报的?”
“淦,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不然,我弄死他全家!”
叶柄阳没吭声,率先向着包厢外走去。
其他人皆沉着脸,紧跟着走出包厢,去处理留下来的‘尾巴’。
这年头,行商的,又有几个是屁股干净的。
……
国运大饭店,【朝阳阁】包厢。
严斌心情大好,点了一桌子菜。
喝着回味醇香的茅台,严斌吧唧着嘴,眼眸中涌动着兴奋、激动、期待等色彩。
等纪委把叶柄阳这些人都抓了,那么,他就可以顺顺利利接手他们的生意。
如果是正规生意,还比较麻烦,可嘉兴帮的那群商人,手里边真正赚钱的,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家电走私、倒卖自行车等等,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至于黄品羽之前所言,严斌不但考虑到了,并且已经找人去收买那些盲流,混子。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嘉兴黑白两道,严斌这个名字,将会极具分量。
陡然。
紧闭的包厢门被人推开。
严斌挑了挑眉,抬头看去。
下一瞬,严斌脸色骤变,只见一人蒙着脸,高抬着手枪。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咔咔咔咔!”
直到弹夹清空,蒙面人才转身离去。
严斌瞪大着眼睛,身子慢慢地从椅子上滑落,鲜血喷洒而出。
尖叫声,惨叫声,回荡在国运大饭店。
十几分钟,派出所的民警率先赶到,没多久医院那边也来了医生。
严斌身中六枚子弹,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个多小时后,大半个嘉兴都在传国运大饭店的枪击案。
正在吃晚饭的黄品羽,听儿子说严斌在国运大饭店被人枪杀了,差点从椅子上滑落。
“爸,你没事吧?怎么脸色变得这么差?”
“没,没事!”
黄品羽顾不得其他,脚步有些踉跄的站起身来,向着书房跌跌撞撞跑去。
冲进书房,将房门关上,黄品羽喘着粗气,旋即向着书桌上的电话扑去。
手指颤抖的拨出一串号码。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老余,严斌被杀,你听说了嘛?”
“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听说了。老黄,你说,老严是得罪什么人了啊?居然惹得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射杀他。”
“下午的时候,我把那些东西,都交给严斌了!”
“屮!”
电话另一端的老余直接爆粗口,旋即骂骂咧咧,道:“黄品羽,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这种东西,能够乱给人嘛?特娘的,叶柄阳他们也够狠,一点情面不讲,直接枪杀了严斌。特娘的,老子不跟你说了,老子现在要离开嘉兴,你特娘的也赶紧出去避避风头吧。叶柄阳那群人,已经疯了。”
“好好好,我也马上离开嘉兴!”
挂掉电话,黄品羽大步向着外边跑去,一边喊道,“正杰、正杰,陪我去上海一趟,正杰……”
屋子里回荡着黄品羽的喊叫声,却没有人回应他。
黄品羽脸色煞白如纸,双腿不断打颤,哆哆嗦嗦的向着客厅走去。
“正杰!!!”
当他看到倒在客厅血泊当中的独子后,声嘶力竭的悲吼一声,扑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