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非砚追出碧月湾，没看到带沈列来的那辆车，以为人走了，握了下拳。
能在这里遇见，完全是意外。
周家与商家有商业往来，她奉太上皇的命令来送礼，知道沈家会来人，没想到会有沈列。
还有……
她如果没听错，沈列似乎说了句，他有未婚妻，不相亲。
啪嗒！
一颗石子飞到路中央。
商非砚一震，往右边走了两步，看见不远处灯光没照到的阴影里，立着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
是沈列。
沈列给司机发了消息，让人回来接他，烦躁地踢了踢路边的花坛，听到脚步声接近，猛地转头看去。
商非砚挥挥手，“嗨。”
“……”沈列往后退了两步，全身写满了防备，“滚远点。”
商非砚:“……”
认错人了？
性子差挺大的。
商非砚往前一步，“朋友，这路没写你的名字吧？”
沈列一愣。
这声音和是非的好像，开口就是一声‘朋友’……也像。
商非砚抓到他脸上的一点变化，扬起唇角，往前又走了一步，“别怕，我没有恶意，我是商非砚，交个朋友？”
“……”
太像了。
沈列眉头蹙起，正要开口，一辆车适时停到路边。
司机看到陌生人，快速下来警惕地盯了商非砚一眼，打开后座车门，“少爷，请。”
沈列扫了一眼商非砚，丢下两个字，走下台阶弯腰坐进了车里。
商非砚走到路灯下，看着黑色轿车离开，许久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沈列……”
也没差挺多，一样呆。
·
沈列那晚从碧月湾回家后，一整个星期都没再打开《江湖》。
那天扎了个狼尾头的女性，帅气又华丽，全身上下写满了上位者气息。
看到她第一眼，沈列感觉自己像是被狼给盯上了的一块肥肉，心悸得很。
而且，她的声音好像是非。
商非砚……这个名字在沈列脑袋里晃悠了快七天。
第七天，沈列打开《江湖》，发现是非一条信息也没给他发时，握着鼠标的手狠狠收紧了。
果然吗？
他等了半个小时，是非在线，但一直没来找他。
沈列打开世界频道，看到常与是非下本的几个id，又在发喇叭找老板。
今天周五，该清本了。
沈列呆坐了两分钟，点开一个id，显示是在队伍中，回到好友界面，去点开是非的id，她也在队伍中。
他盯着那个19\/20，心里越来越烦躁，想下了时，信息冒出一个小红点。
沈列心颤了颤，点开。
是非:再不来就不带你了。
“……”
谁要你带了？
嘴上别扭，沈列还是同意了是非发来的邀请进队的请求。
一整晚听着是非和其他人语音交流，副本清完，沈列溜得比兔子还快。
是非就是商非砚！
沈列退出队伍，跑回宅邸，犹豫要不要下线时，宅邸里来了访客。
他还没问，那人就先笑他。
是非:跑什么跑？是不是忘了我们挂了锁，我能随意进出你家。
沈列:“……”
骂骂咧咧:出去！
黑衣剑客飞到沈列面前，用烟花玩具，给他画了个爱心。
是非:认出我的声音了是不是？宝贝儿，这七天我可是满脑子都是你。
沈列脸红了红。
骂骂咧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衣剑客换了个玩具，变成一只丑萌丑萌的小猫。
是非:口是心非，明天我没有课，下午一点，我们去长野看电影好不好？
沈列回了个不好。
却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长野影院离自己住的别墅区，有多远的距离。
是非:说好了，明天我去接你。
哈？
沈列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鼠标，盯着小猫头上的那一行字，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失忆了。
他没有答应吧。
是非:突发急事，先下了，明天等我，晚安宝贝儿。
小猫原地消失了。
沈列呆了几分钟，默默放下手机，下了游戏关上电脑，瘫到柔软的床上。
商非砚好讨厌。
自说自话，疯子吧。
第二天早上9点，沈列从被窝里钻出来，顶着一头乱发走进盥洗室。
二十分钟洗好澡，穿着浴袍下楼，等早餐的时间，他往外打了两个电话。
用完早餐，佣人带来十几个人走进客厅，有模特，有设计师，有化妆师。
十二点四十五，别墅区门口的保安打进电话，称有位姓商的客人来访。
沈列同意放行，不紧不慢地喝完最后一口红茶，穿上外套出门。
黑色跑车就停在路边，沈列走出花园，看到倚在车门边的女人。
阳光洒在她的头上，背着光，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他突然又怂了。
是非总说他是社恐。
沈列认真想过，他不是社恐，他其实只有面对是非时，才会变得很别扭。
商非砚看到站在门口的男生，眼前一亮，立刻就走了过去。
“小列。”
看着人走向自己，沈列深呼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两步，“你来了。”
……
四月十五，天气晴。
沈列和商非砚交往了。
那次去长野看完了电影后，商非砚带沈列去了海洋公园。
在沈列看海豹看得入迷时，商非砚突然凑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问沈列讨不讨厌，沈列摸了摸脸颊，摇摇头后，诚实地说不讨厌。
晚上送沈列回家，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之后一个月里，商非砚开始追求沈列，邀沈列出门，带他去了很多地方。
四月十五，沈列去华清大学，和商非砚在运动场散步时，遇到商非砚的发小程陆。
程陆话很多，从她嘴里，沈列得知了商非砚去学生会查自己名字的事。
还知道游戏里，商非砚很早前就注意到了他，沈列进错队伍，以为那是风景队的那一次，其实并不是意外。
沈列从前以为的意外，巧合，其实都是商非砚的密谋已久。
离开华清回家的路上，沈列问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喜欢我？”
商非砚说:“我第一次在游戏里见你，是你一个人站在财神像下，在当前频道里一直发‘假财神，我又保底’。”
沈列抬手捂住脸。
商非砚笑，“没见过这么呆的，黑了就黑了，居然骂了一个多小时。”
id还叫骂骂咧咧。
商非砚记住了这id，后来有一次，看到系统播报，‘骂骂咧咧少侠抽中999元宝’，她也是无聊，跑去了财神庙。
然后再一次看到‘骂骂咧咧’，对着财神像，骂了近半个小时的假财神。
暗中观察了三次后，商非砚就对这人起了兴趣。
那天找老板开荒，等待的时间里，屏幕出现熟悉的id，商非砚立刻发出十几条邀请入队的请求。
同时还炸了一堆小红包，将整个屏幕都覆盖住了——那呆子点击红包时，果然误点了同意，进了队伍。
沈列以前把《江湖》当单机游戏，经常做复读机，没想过会被人看到。
羞耻心爆棚了。
他没有再问下去，到家门口时，商非砚凑过来帮他解安全带。
商非砚身上的香水味，是沈列近几年最喜欢的一个味道。
认识她前，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的喜好，与他这么的相似。
“那……”
商非砚抬起头。
沈列偏开脸，“那我们试一试。”
十秒钟。
安全带‘咔哒’一声解开了，沈列的脸颊被捧住，商非砚眉眼含笑地压下。
“行，开始是你说的，要不要结束，什么时候结束，就由我说了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