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锦陵死了？现在这个真是被夺舍的？”
“并非夺舍。毕竟夺舍是我们这些鬼魂才用的上的...”梦萧苦笑道，“应该称之为‘为天道平衡做贡献’吧。”
“天道平衡...”林曦思索，半晌，恍然大悟。
按照原定的剧情...彼岸宗的葵酌虽然苟到大结局，但双腿尽折，而澜荇，夜魅，甚至上官洛等人...早就该狗带了。
现在自己和北月璃这两个异世之魂的到来，使得原定剧情发生了巨大的偏转，本该丧命的人活了下来，人修实力大增，这原本就是违反了所谓“平衡”的。
世人都说人修得天道偏爱，殊不知这是因为人修天生势弱。倘若他们突然变强，人才辈出，那这份偏爱，也自然而然会消失无踪。
现在，是最坏的情况。
人修这边诞生的新秀太多了。
他们原本应该争夺资源，自相残伤。可此刻，正派反派俩阵营打打闹闹相处和谐。
于是天道开始亲自维持平衡了。
梦萧口中早已死去的雪锦陵，就是那个被利用的倒霉蛋，且他本人无力反抗。
“我猜...阿陵应该已经不剩多少自己的思想了。很快，他就会彻底成为一个杀人工具。”梦萧的话宛若晴天霹雳。
林曦不禁心道，现在的雪锦陵已经使得他们损失惨重，若是真的成了杀人工具...那人修的那些“天才”，还有几个能活到最后...
应当也就是鬼影与梦誉岚这两个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依照阿陵的性子，应该已经把真相告诉云萧宗的人了。”
“天道有限制，他毕竟还是人的范畴，不能像我跟你说的这么明白，但是云萧宗那么多人，我就不信全是脑瘫。”
“您这话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林曦黑脸。
“哪有哪有～”
*
乱哄哄的大街上，有人抢掠，有人当街剖开人的身躯，掏出鲜活的内脏，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少年的身躯罩在巨大的凝夜紫色斗篷下，眉头紧锁，一脸痛恨嫌弃。
这个地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让人厌恶。
旁人看到他的凝夜紫色斗篷，纷纷自动让出一条道路，议论纷纷。
——林家的人，还是能够在西域独立行动的。他在族中，地位定然不会太低。
“林烛！”一身杏色斗篷的少年追了上来，低声叫道。
“这么好的上位机会，不去替你们许家料理许云珩的那些事，来找我做什么？”林烛冷声道，头也不回。
“我知道你还在记恨我告诉林曦真相的那件事。”许柯有些气喘吁吁的，明显是急匆匆的赶过来的，“但是，选择权在林曦他自己。”
林烛终于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许柯：“你想说什么？”
“倘若我瞒着他，反而是剥夺了他选择的权力。他早晚会知道真相，以他的性格，到时候只会更自责，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职责挽救彼岸宗！”
林烛沉默了半晌，神色有些挣扎。
“我当初真不该把你带到西域来...”最终，他神色复杂的说了一句，转头就离去了。
“你好好看着你许家去吧。别枉费了当初我们的努力。”末了，他留下一句。
大风刮起，少年的背影单薄瘦削，莫名显得有些凄凉。
回到林家，林烛出示了一下通行令牌，径直往自己的住处而去。
但是打开门的一刹那，他却愣住了。
高挑的女子站在窗边眺望远景。
刹那间，林烛整个人都警惕起来，手已经握在了乘云剑的剑柄上：“许长老，去而复返，还到了林家，有何贵干？”
“你不必如此警惕。我只是来问问。”许云珩轻声道。
“你们的计划...还需要什么？”
林烛瞳孔骤缩：“我从前与许柯说的话...你一直都在听...？”
“不错。”许云珩声音很低。
“若您问这个，我明确的告诉您，我们不需要您做任何事情。只希望您如您所说的一般，彻底从西域消失。”林烛的眸底仿佛有化不开的寒冰。
“您提出要帮助我们，是为了弥补您间接杀死灵皇冕下的愧疚吧？这又是何必呢。已经做过的事情，就算事后再怎么遮掩，也于事无补了。您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虚伪。”
许云珩突然攥紧了拳。半晌，她终于轻叹一声：“算了。”
林烛转身离开，许云珩也正要从窗户离去。
林烛突然转头：“许前辈还是别被情绪所控，好好检查一下身上吧。”
几乎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一时间，一张追踪用的符箓飘了起来，落在地上，许云珩也翻窗离开。
林烛脸色一黑，这笔法一看就不是林曦的。他已经大概猜出来是哪个傻逼了。
衣着华贵的青年惬意的靠在墙上，一看就是一直在窃听林烛和许云珩说话。
林烛直接无视他，继续走自己的。
“你骂了许云珩？”林羽淮反而率先叫住他了。
“对。”林烛甚至懒得回头。
刚开始回到西域，他就能猜测出林羽淮对林家的长老们感情淡了不想管林家的事情了，不然他也不敢堂而皇之以旁系的身份回到林家。尽管这样，他还是挺警惕的。
后来，他发现对方只是持一种看戏的态度，甚至带着一种“西域啊快去毁灭吧都炸掉吧”的向死而生的美感...
人怎么能变态成这样？
“骂得好。”林羽淮突然露出了八百年难得一见的开朗微笑。
没想到对方一句话让林烛懵逼了。
旁系林烛，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得到了林家少主的夸奖。
西域少主林羽淮，偶得嘴替，兴奋异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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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继续流逝，连续数年，平安无事，至少在表面上平安无事。
最炸裂的消息，充其量也就是某宗的某个弟子与魔头或是西域人交手死了，某个小宗门和魔族打起来折损了几个修士...
如忘川天坑之变这般的事情，倒是再也没有发生过。
云萧宗宗主梦誉岚励精图治，长老们也鼎力支持，宗门也慢慢回血。凌江国边关有宗主的师弟守着，没放进来一队西域人与魔族。
彼岸宗这边，鬼影出现的次数减少了些。月初吟倒是挑起大梁，脱了几分傻气，多了些担当。
“听说那宗主是为情所伤悼念死去的师弟...？这未免...对彼岸宗不太负责任吧？”世人如是说。
“唉，罢了罢了，人之常情...”
“二哥，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如何说你？”鬼涣此刻已脱了些稚气，多了些书卷气，可怜的他，眼底也出现了一些如二哥大哥一般的乌青。一看就是这些年累的够呛。
“我都知道。”鬼影看着院子中盛放的凤仙金丝蕊。而院子中央，竟赫然是一棵白花夹竹桃树。
就如同繁花簇拥着一位起舞的白衣青年...
“第一次去西域，我曾与他谈论过。若一个地方于世界而言有弊端但却也有利益...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但弊大于利，又当如何？”
青年睁开眸子，眼底的刀子终究是无法像以前一样，如水一般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