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带着三儿和周利民碰过面之后,三个人就投入了紧张的调查工作中。
周利民率先找到了当初妻子刘美琳案中的嫌疑人谢虎。
谢虎当年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在监狱服刑了六年零十个月,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了。
如今的谢虎已经三十八岁了,可能是因为年轻时候自己的那番经历生活过得并不顺意。
奔四的年纪正常男人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反观谢虎早早的谢了顶,眼神看上去黯淡无光,眼窝深陷挂着深深的黑眼圈,整个身体消瘦异常,背脊也是微微驼起,乍一看就知道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谢虎,还记得我吧?”周利民看着眼前看上去比自己还要苍老的谢虎直接发问。
正在忙着给人修理电动车车胎的谢虎抬起头看向周利民,周利民逆着光站在那里,谢虎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从小板凳上站起身,这才看清楚是周利民。
谢虎看清是周利民目光还是止不住的闪烁,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忙招呼道:“周所长,您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里来了,快,快坐!”谢虎说着用袖子将脚边一只小板凳擦了擦递给了周利民。
周利民接过小板凳坐在了谢虎正在修理的电动车旁边,用目光环视了一遍小店环境,开口道:“这家店是你开的?生意还行吧?”
谢虎憨厚一笑,道:“我那时候刚出来,一直也找不到工作。这个店是我老丈人的,他在我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家,我很感激他!现在我也挺知足的,老婆热炕头的,挺好。”
周利民看出了谢虎难掩的酸楚,明白他说的这些应该只是他生活的一角,几分钟后就验证了周利民的猜测。
破旧的小店里走出来一个精瘦的老头,老头是个罗锅,看到周利民穿着警服,警惕的讪笑一下,小心问道:“警官,我女婿天天都在店里忙活着,我可以打包票他绝对没有干过坏事!虎子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现在上有老下有小的担子担起来了,白天干活,晚上也待在家里陪老婆都没出过这条巷子口。”
周利民看向谢虎的老丈人,起身递过去一支香烟笑着说道:“大叔,你误会了,我来找谢虎是向他打听点别的事。”
老人这才放心的笑了,说:“这样啊,那虎子,你带警官去屋里聊吧,这个车胎我来弄。”
谢虎点头,说了声:“哎,爸,你把这车胎回正充上气就好了,人一会儿来取车收他二十块钱就好了。”
说罢谢虎就将周利民请到了屋里,周利民本不想进屋打搅,看谢虎已经在前头带路往屋里让,这也紧跟着谢虎进了里屋。
堂屋是个门面,里面摆放着各种电动车的配件,穿过堂屋后面竟然是个小院,几间破旧的房屋收拾的倒是挺干净。屋里谢虎的老婆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说道:“爸?还是虎子?”
谢虎应道:“小芳,是我。来客人了,我们在外面坐会儿啊!”
小芳一听来了客人,说道:“咱家来客人了?带进来我见见呗,我好久没见到其他人了。”
谢虎不好意思的看向周利民,周利民心中也甚是疑惑,见谢虎看自己周利民点了点头。
谢虎这才撩起了卧室的门帘带周利民进到里面,屋里的灯光稍显幽暗,谢虎却熟练的跑向床边,将躺在床上的小芳妥当舒适的靠放在床头。
周利民又上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了小芳的容貌,小芳和刚刚的驼背老头长相有几分相似,面容虽算不上姣好,但是胜在干净淳朴。可能是常年卧床的原因皮肤异常白皙,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看到一身警装的周利民,甜甜一笑唇边对称着生了一对酒窝来。
周利民被小芳的笑容感染了,也回之一笑,道:“我来的太匆忙了,下次来给你带礼物,叫小芳是吗?”
小芳的声音也很好听,“真的,你还会来看我吗?你和虎子是哥们儿?虎子警察跟我讲,他有很多哥们儿!可是我没办法出去,因为我没办法出去,虎子就一直在家陪着我,他也很久没有哥们儿了!”
小芳说罢看向了谢虎,周利民观察到小芳似乎只有头可以动,周利民还没有开口,小芳已经看出了周利民的疑惑,大方说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个样子了是吗?我以前不这样,后来遇见一些事,然后从高楼摔下来了,高位截瘫。但是我觉得我的命还是挺好的,我遇见了这么爱我的虎子,我很幸福,虎子,你呢?”
谢虎将头凑到小芳的额前,深深一吻,说:“我也很幸福!”
周利民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突然不想再继续追问谢虎当年的事了。他想要转身默默退出房间,被眼尖的小芳看个正着,小芳立马叫住了周利民,“大哥,你找虎子肯定有事,虎子把我放下吧,你们去外屋谈事吧!大哥,记得再来看我啊!”
周利民笑着对小芳说道:“好的,我会再来看你的!”
周利民率先出了卧室,回到院中点燃了一支香烟思索着什么。谢虎将小芳安置好之后也跟着来到院中,周利民又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递给了谢虎,谢虎接过香烟说道:“因为小芳,我很久没抽过了。周所,你今天来找我,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
说着谢虎从周利民手上又接过了打火机也点燃了那支香烟,吞吐了一口香烟许是许久未曾抽过,谢虎呛咳了一阵,接着说道:“周所,你是个好人,当年嫂子的事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很后悔发生过的一切。如果可以将功补过我肯定在所不辞,但是,我真的不忍心再把你的性命给搭进去。哥,你真的想好再去查当初的事?”
周利民沉默着抽完了手中的香烟,谢虎也沉默着将香烟狠狠吸进肺里。
片刻后,周利民道:“小芳成为今天这样,应该也不是单纯的意外吧?”
谢虎一怔,咬着牙幽幽道:“是不是意外又怎样?蚍蜉怎能撼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