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屏幕上那两个明显是粉丝的人说的话，秦寒月在屏幕前不禁握了握拳头。
森欧灵他们下午来到自己这家店的时候，秦寒月就留意了一下摄影师身上穿着的衣服上写的字，记住是什么节目组。
那个节目组走了之后，秦寒月就搜了一下那个综艺的名字，打算自己工作的时候当成背景音刷一刷——最近正好处在一种什么都不想看的阶段，既然有剧组送上门来了，那么就让她看看拍的怎么样。
然后秦寒月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玷污。
具体形容的话就是——如果秦寒月一定要在听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和这个生活综艺之间选择一个听三分钟，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听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因为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是直白浅明了的噪音和折磨，努力无视掉也可以忍过去。
但是这个综艺节目能在三分钟之内让秦寒月在“当她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的状态中来回了5遍。
由于下午那个女生表现的挺有礼貌的，秦寒月对那个叫做森欧灵的女嘉宾感觉还不错，就是节目中没有怎么拍到她，只说了是一个演员，据说是因为咖位较小，所以镜头没怎么给。
于是秦寒月搜了一下森欧灵，想要看看这个人演过什么作品。
然后第1个蹦出来的词条就是#森欧灵 ＊＊＊＃（作者ps：感觉打出来不太好就不打了，意会一下。）
秦寒月看到那个词条的时候是满头问号的状态，但是这个词条的判断绝对不是公正的，于是她又继续去搜寻更多有关于森欧灵的消息。
有关于森欧灵的消息排在最前面的基本上全是带有侮辱性质的——一条骂小可乐的词条除外。
秦寒月不太清楚为什么森欧灵会骂饮料，于是点进去看了才发现那个小可乐不是什么饮料品牌，而是一个名字叫做肖科源的明星的粉丝名。
秦寒月对于肖科源这个人的名字有印象，但是是不太好的印象——她记得这人之前把马面裙说成是男装，于是她发w博吐槽了两句，大意是吐槽那个举办节目的官方是文盲，马面裙是给女生穿的，却硬是加在男生身上，之后还把男生穿的衣服套在女嘉宾身上。
秦寒月没想到的是，发完那条w博之后，她被肖科源的一个大粉挂出来骂了，不少人冲到她那条w博的评论区下面骂她才是文盲，马面裙本来就是男女都能穿的云云。
秦寒月那一个星期都是在顶着一脑袋问号的状态下，跟和自己一样的汉服爱好者们一起撕肖科源粉丝，那一个星期她的吵架能力涨进了不少。
于是秦寒月的眼睛自动跳过了那些明显是肖科源粉丝发的帖子，终于在一个点赞量和阅读量都很少的真路人帖下面看见了为什么肖科源的粉丝会去对一个跟肖科源除了上过同一个节目之外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演员倾泻出那么大的恶意——因为森欧灵在玩游戏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倒了，下意识去抓旁边东西的时候，把肖科源给拽倒了，让肖科源的对家赢了。
然后就被肖科源的粉丝按上了“蹭流量〞“妄图炒cp”的标签大肆辱骂。
可以说是无妄之灾。
这引起了秦寒月的同情——因为她被网暴的次数可不少了，都已经麻了。
一时之间，秦寒月对于森欧灵有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秦寒月又翻了翻自己之前翻过的那些帖子，发现这些帖子的数量是在＃森欧灵怒怼小可乐＃那个词条出现之后才逐渐减少的。
果真是一帮软柿子，碰到硬茬就跑了，只留下一帮傻子还在发帖抵挡攻击。秦寒月冷笑一声，然后就看见那个综艺节目。正在直播聊天间。
了解那个综艺节目之后，秦寒月干脆就把整个综艺节目的流程都了解了一遍，知道今天是收官日，下午森欧灵和魏青春买衣服，也跟她讲过这个。
于是秦寒月带着期待点进去了，她想要看看森欧灵和魏青春穿着从她这边买的汉服排出了怎么样的剧——她还等着借这次流量小小的推一下自己的汉服店，多赚点钱。
然后一进去就听见森欧灵在骂人。
秦寒月：？
从弹幕上看到了森欧灵为什么骂人的解释之后，秦寒月对此感觉森欧灵还是太温柔了——要是换做她的话，她早就趁着人在自己眼前面先扇巴掌了，王导来一套降龙十八掌，肖科源来一套降龙十八掌 pro max版。
之后被人黑了怎么办？
那给那帮黑自己的人也来个赛博巴掌。
啥？不礼貌？
那竖中指够礼貌了吧？
于是秦寒月在弹幕上又问了一遍直播地址在哪里的之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扩音器，她一定要把这个扩音器送过去，扩音器加话筒，声音大上加大，她就不信这吵架气势还能输了。
正在秦寒月翻柜子的时候，秦寒月听见手机里面又传来了声音——那个直播间还在播。
闺闺呀：笑死，就算自己被骂了也舍不得关掉直播间吗？哈基王老狗你这家伙。
鸭鸭不要吃掉啊：话说回来，这审核到现在还没有封直播间，是不是也放不下这个流量啊？
接下来的弹幕又是一大串的粉丝之间的混战，也有路人进去横插一脚。
肖科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眼角挂上了眼泪：“抱歉，是我迟钝了，我说的话可能让你误解了……”
“我也曾经受过众人的谩骂，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我想我与你是感同身受的。”
“也不用说什么误解不误解的了，”森欧灵感觉自己大抵是丧失了悲伤的情感，她平静地看着弹幕上那一串串滚过的弹幕，突然感觉也没有什么了，“更何况我们两个人之间从来就不存在感同身受。”
人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会对着一个事情一直纠结，但也会在一瞬间就放下那个事情。
“你说你也曾经受过众人的谩骂，”森欧灵一下又一下地敲着话筒手柄，“但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讲就是你只不过是靠着无伤大雅的黑料来让自己再一次活跃在大众眼前而已，好让自己证明自己没有过气。”
“你是公司的宠儿，所以做什么都会受到一大群人的追捧。”
“你的反黑小组日日夜夜都在给你洗广场，让你那些所谓的黑料下面的热帖都是同情。”
“你被骂有钱拿，我们被骂什么都没有，只能留下一地鸡毛的记忆。”
“你说要理性对话？”
“但是你的粉丝们三番五次网暴素人，上热搜已经不止一次了，现在才提起来理性对话吗？”
“在你的超话底下，最热的一条帖子是如何反黑。”
“第二热的帖子就是要打倒所有试图和你炒cp的女明星。”
“你的新专辑每预热一天，我的后台就能多出500条辱骂性质的私信。”
“我道歉也好，解释也罢，下面最火的一条评论都是骂我的。”
肖科源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只能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气息打在话筒上，发出了巨大的噪音，像是一只名为悲伤的怪物在嚎哭。
肖科源现在能说什么呢？他没办法说森欧灵现在的话是情绪化的——因为森欧灵现在冷静得可怕，同一个没有安装情感模块的机器人一样，语调平静得让人听不出任何与情感有关的东西。
说森欧灵在污蔑吗？可是她那些w博都还没有删呢，那些评论也早早就被人截图截下来四处传播。
而且超话里的那些内容也是真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肖科源绞尽脑汁地想，明明这事情本来和我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