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美。
因为如柳江儿所说一样，月色很美，所以夜也美了起来。
忘忧城外，南山之上。
南山南，一座南山上的奇山。
山脚下，停着一辆牛车。
牛车前，柳江儿聚灵而起，带着松、三千人二人与从十里村带出来的金玉珠宝向上飞去。
不一会儿，三人已站在于南山南上。
楼，是“日出楼”万古如旧。
人，却未有过故人。
虽然三千人已经入道，不再是凡人，但身后的千丈之崖也让他心有余悸。
看着身前的“日出楼”，李加麻想起了一些事，一些没忘记的事。
不知多少年前，又或者是刻意忘了是多少年前。
李加麻破碎的记忆中，有一座仙山，有一群人，与一座九层的危楼。
那座危楼，可借用诗仙李白诗词形容。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在那座危楼里，李加麻学会了很多东西，也知道了许多存在。
本以为他是天元大陆第一人，哪曾想还有比他更老的东西存在。
比如，此时身前的“日出楼”，便被记录于那座危楼之中。
李加麻看过一本书，名叫“奇路”。
书中有录：天元大陆州如林，东方千境州天衢。州内千山，景似天域，有山为南，山上有山，名为南山南。山分为二，落有阁楼，楼名阴阳，日出日落。古有奇言，仙未之际……龙陨天元，楼似为胃，其龙身也，可化万物也。
书，是破旧不堪的书，是不为人知的书。
故知其书中内容者，少之又少。
李加麻在书中得知，凡在楼中者，不可超过三日。
凡超过三日者，无论是何境界，必被阁楼所噬，化为天地灵气。
世人只知三日之故，却不知这两座神秘莫测的阁楼有一用处。
李加麻所观的书中言道：楼似为龙身，喜宝。故可以物换命也。
也因为这个原因，松才将十里村的家底拿了个遍，只为以物换命也。
风吹微凉，在这夏时，让人舒服不已。
看着身前的阁楼，三千人目光瞟了一眼身旁的木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从忘忧城一路而来，三千人就想问自家先生，此行因何？
此时，站在传说中的阁楼前，他再忍不住，问道：“先生，今夜在此过夜，是因为什么？”
李加麻回道：“世人只知此二楼，进者不可超过三日，却不知，此楼另有他用。”
“另有他用？”三千人的好奇心再次爆满，道：“请先生赐教。”
李加麻道：“此二楼，可换命。”
“换命？”这回轮到柳江儿好奇了，“先生。何为换命？”
李加麻看了他一眼，很满意他的提问。
“换命，并非字面意思……”松停顿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换命，其真正意思为丹。”
“丹？”三千人更加困惑。
见二人不解，松继续解释道：“丹药之名，换命。”
闻言，三千人释然道：“竟是此解。”
三人进入楼内，如传闻一样，空无一物，静瘆人心。
楼高二层，窗户皆朝旭日东升。
没一会儿，柳江儿与三千人将装有金银珠宝的三个大箱搬到了楼内。
随后，与松站在二楼阳台处，仰望月空星河。
月色诱人，将柳江儿的神思引往了青临关外的无尽大山。
回忆起父亲柳云龙的话：你的命，是先生给的。
当年父亲之言，历历在目，但柳江儿始终不明白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自家先生为此虚弱到毫无灵力？
想到摆在一楼的三箱金银珠宝，他算明白自家先生为何携带它们的原因。
想来，楼中所换之物，可治愈自家先生身上为他而受的伤。
柳江儿想到此，不由笑了起来去，一个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笑。
憨态可掬的笑。
次日，日出之时。
早已醒来的松望着红彤彤的太阳漫漫从山的那边爬起，身后是仍在梦中的柳江儿与三千人。
当太阳彻底从山底爬出来后，三千人已从梦中醒来。
望着升起的太阳，三千人眼神与昨晚有了明显的区别。
“此景如何？”李加麻背对着他。
三千人望着旭日，道：“千年之隔，再见，彷如昨日。”
李加麻知此时占据身体的是“财神沈万三”，听他的话，想来生前曾来过此处，道：“此时，你知万年前的结局。万年后的结局，你可想知道？”
三千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想我知道，但……也不一定，不是吗？”
俩人交谈之时，柳江儿也从梦中醒来。
他坐起身后，发现坐在身旁的三千人与与平常有些不一样。
“你……是……”
三千人笑道：“沈万三。”
柳江儿表情有些冷漠，道：“怎么会是你？”
沈万三知他心中所想，道：“放心，我与他，公平竞争，至于最后谁是你身边的人，就看……看天意如何。”
听到“公平竞争”四个字，李加麻不由一叹。
沈万三与三千人之争，从一开始便没有公平可言。
李加麻的叹息声传到沈万三耳里，也传进了他心里。
三人下了楼后，昨晚摆放在一楼的三箱金银珠宝不知何时不见，转而换之的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黑色木盒。
在李加麻的眼神示意下，柳江儿将木盒拿起。
正准备将木盒交予李加麻时，却听他说：“你拿着，回到酒楼后，将盒中之丹服下，可治愈你体内的暗伤。”
“先生……”柳江儿情绪复杂的看着他，声音变得哽咽起来，道：“先生，先生为何如此？小江儿身上的伤不足为虑，倒是先生……先生你更需要此物啊。”
“换命？”李加麻满意的看着他，道：“我所受之伤，非“换命”可治，此丹对于我不过是雨落大海，但对于你来说确是枯木逢春。”
闻言，柳江儿不解问道：“先生不是说南山有治愈先生的东西吗？”
看着手中的木盒，他突然着急起来，继续说道：“此丹名为换命，为何换不了先生的命？？若此丹无法治愈先生，那先生身上的伤该怎么办？”
见他快急哭的模样，李加麻摸了一下他的头，道：“都几岁了，怎么还和小时候，动不动就哭？”
“先生骗小江儿。”说着，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李加麻道：“我哪骗你了？”
柳江儿将木盒打开，盒内丹药散发着浓浓药香，道：“先生说它可治愈身上的伤。”
李加麻笑道：“你想错了，我说的不是此丹。”
柳江儿愣了一下，看着木盒中的丹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