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半日光景,这事就传遍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到城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跑来。
“姜大人!”
只见徐文义满头大汗,衣襟都被汗水浸湿。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姜孟川面前,直接扑通一声跪下:“您可算回来了!”
徐文义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那日一起剿灭了黑蛟帮后,他按照姜孟川的吩咐,先带着队伍回到江陵府。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接连几天都没有收到姜孟川回来的消息。
这几日里他可谓是心急如焚,就差带着兵马去来一遍地毯式搜索了。
毕竟自打那日姜孟川给自己说要独自回城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姜孟川翻身下马,皱眉将他扶起,略带几分无奈的开口说道:“徐文义,你急成这样干什么?”
徐文义喘着气,语气又激动又无奈:“大人,您不知道,这几日江陵城里都快炸了!”
“昨夜翟家庄派了快马来城,把您剿灭赤眉军、救回老庄主的事传得满城风雨!”
“还送了黄金百两,说是为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他们还雇了说书先生,一连讲了三场姜大人智破匪巢、只身救人的故事!”
“说得百姓们热血沸腾,今早就自发在城门口等您!”
随着徐文义一番话的落下,阿兹娜和姜孟川二人皆是愣住了神。
“这些人属兔子的?消息传这么快?”
“你们中原人都喜欢这样搞吗!”
阿兹娜瞪大了眼睛,神色中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姜孟川闻言,嘴角更是微微抽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无奈。
他以为剿匪是个低调的活儿,没想到自己才回城,就被吹成了圣人下凡。
想到翟子墨离别时的复杂眼神,他忽然明白了。
这小子怕是想用这种方式,把翟家庄重新绑在朝廷这艘大船上。
既能借姜孟川的名声洗白自己,又能彻底和赤眉军撇清关系,一箭双雕。
好算计。
但姜孟川不介意。
江陵府需要稳定民心,他正好顺水推舟,把声望彻底打出去。
他扫视一圈跪地感恩的百姓,忽然笑了:“回府。”
…………
…………
回到衙门后,姜孟川刚坐下,茶还没喝一口,就看到徐文义抱着一堆折子冲了进来。
“大人!刚收到的奏折!是陛下御批的!”
姜孟川挑了挑眉,接过折子展开,眉眼微眯。
奏折上,是皇帝的亲笔批示。
江陵知府姜孟川,剿匪安民,恩泽一方,特赐金银千两,旨在犒赏江陵军民。
金银千两?
姜孟川抿唇轻笑,神色中流露出几分讶异。
看样子,翟家庄快马加鞭的消息,不止传回了江陵,连应天府那头都惊动了。
皇帝这一手赏赐,看似是犒劳,但更像是在试探。
毕竟……他在江陵府暗中扩军的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阿兹娜趴在窗边,打了个哈欠:“皇帝赏了钱,不高兴?”
姜孟川抚摸着折子的指尖微微用力,眼底泛着一丝冷光。
“高兴,但还不够。”
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面前的桌案,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听到姜孟川这话,徐文义不由得愣了愣神,下意识的开口说道:“大人,这已经是千两白银了……”
姜孟川嘴角微扬,云淡风轻的开口说道:“我要的不是钱。”
“我要江陵府,彻底成为我说了算的地盘。”
随着姜孟川话音的落下,徐文义心头猛地一震,额间冒出冷汗。
“大人……您是想……”
姜孟川缓缓站起身,负手踱步,目光冷冽:“我们剿灭赤眉军,百姓拥戴,朝廷嘉奖。”
“现在正是把江陵府彻底抓在手里的机会。”
“立即发布告示,以剿匪胜利为名,在江陵府大规模征兵,成立民团。”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思索,心中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布局。
然而徐文义闻言则是脸色一变,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开口说道:“大人,这样做……万一朝廷……”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姜孟川所打断。
“朝廷不会管。”
姜孟川嗓音淡漠,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他们正忙着北疆的乱局,顾不上我。”
“再说,我招的又不是正规军,是百姓自发组成的自卫队。”
“朝廷若问,我就说民心可用,边境动荡,地方自然要自保。”
听到姜孟川这话,阿兹娜坐直身体,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好啊!招兵!”
“我要挑一批猛的!”
“到时候你可得给我整个官儿当当!”
看着眼前的二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徐文义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头:“我明白了,大人。”
毕竟一开始他在了解到姜孟川的时候,就明白这位大人绝非只是来地方当个小官那么简单的。
然而就在江陵府沉浸在剿匪胜利的喜悦中时,一道密信悄然递到了京城。
夜深,皇宫偏殿内灯火通明。
皇帝披着龙袍坐在案前,捏着密信,脸色阴沉得可怕。
密信上写的内容,让他恨不得直接下圣旨把姜孟川给喊回来。
“江陵知府姜孟川,以剿匪为名,大肆扩军,暗中训练乡勇,疑有异心。”
下一秒,龙案上的茶盏砰然炸裂。
皇帝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好啊,姜孟川!”
“朕还没治你的罪,你倒开始养兵自重了?”
看到皇帝动怒城这副模样,一旁的太监颤抖着跪在地上:“陛下……要不要派锦衣卫南下?”
皇帝眯起眼睛,杀意弥漫。
但沉思片刻,他忽然冷笑:“不急。”
“他剿灭赤眉军,功劳昭然,朕若此刻动他,岂不寒了江陵百姓的心?”
他缓缓站起身,背手而立,目光幽深。
“传旨,让镇南侯徐万钧去江陵巡视。”
“顺便,带三千精锐。”
“朕倒要看看,姜孟川要玩什么把戏。”
而此刻姜孟川端坐在衙门,指尖摩挲着江陵地图,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
“镇南侯?”
“来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