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全友前几天先被人当成鬼,又灌了一嘴大粪。
这已经不是挫败那么简单了。
这是妥妥的侮辱了!
吴全友是憋气带窝火,一直没好意思回家,等到半夜没人了,顶着寒风跑到河里洗个澡。
这才勉强把身上的味道去掉!
在村社待了一天,想着晚上终于能回家了。
想想坐在热炕头上,把之前藏着的棒子面拿出来,喝上一碗热粥,哪怕没几粒米也行。
总算是个慰藉啊!
他揣着热乎乎的想法回了家,哪知到了家门口,入眼的是一片废墟!
原本的房子被拆了一半,木质的三角房梁暴漏在空气中,残砖碎瓦散了一地。
吴全友确认了好久,终于相信这是自己家了!
吴德贵若无其事地躺在炕上,任由月光洒在脸上。
见吴全友回来,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又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除了有些冷,倒是没觉得什么。
春天的晚上还是很冷的,房子一拆,所有人都暴露在冷空气之中。
吴德贵把厚被子都裹在身上,他妈和弟弟只能裹着单衣,被寒风硬生生吹成感冒。
吴全友的惊呼狂嚎,完全是视觉冲击力太强。
短短两天,几乎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如今吴全友回来了,他媳妇终于有了主心骨,想让吴全友去争个说法!
吴全友在寒风中缩成一团,好半天没说话。
良久,吴全友缓缓摇头,拒绝了他媳妇这个非常合理要求。
吴全友他媳妇瞬间疯了,披头散发地扯着吴全友,大骂他不是个男人。
先不说他是队长,他好歹是个男人吧?是个一家之主吧?
自己家让人拆成这德行,连个屁都不敢放,这是男人该做的事儿?
吴全友不愤怒吗?
很愤怒。
但他不能愤怒。
说到底,村民之所以愤怒,是因为没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用这种方式宣泄不满罢了。
如果吴全友现在去找人算账,一定会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更要命的是,所有的问题是因为打猎队空手而归,是因为他吴全友恶意隐瞒。
这里面的每一件事,都是不能上台面的。
在这件事面前,吴全友只能忍。
吴全友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白天,立马用广播把所有人叫到村社。
他从头到尾都没提追责的事儿,只是希望大家能帮帮忙,把房子重新盖一下。
家家户户只要出一个人,在不耽误正常劳动的情况下,伸手帮帮忙就行。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吴全友这么好说话。
见村民不说话,吴全友就替他们答应了。
他之所以这么大度,完全是想借这个机会抹除村民的愤怒,顺便送个顺水人情。
把房子拆了都没追究,这得是何等胸怀?
然而,这村民可不会这么想。
……
吴全友还有心思和村民斗智斗勇,丝毫没注意到最近天气的变化。
除非是病虫灾,否则庄稼不会突然死亡。
最近的天气不是持续高温,而是忽冷忽热,昼夜温差特别大。
这种大温差会拉低庄稼生长速度,导致错过最好的生长时间。
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当这种伤害积累到一定程度,这苗子注定活不成。
当然,在这个期间只要有有效的干预,还是能救回来的。
可惜,吴全友并不知道这一点。
为了避免阳光房受到温度的干扰,陈东在阳光房附近加了一些干草,尽可能增强室内的恒温性。
处理好阳光房,陈东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着物资越来越丰富,可利用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小。
虽说陈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挖个山洞,确实解决了仓储的问题。
不过,山洞里的物资越来越多,除了做的冰块,还有周晴在做的午餐肉。
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山洞就彻底满了。
另外,山洞完全不适合农作物生长。
如果想扩大产量,唯一的办法就是正大光明地扩充土地。
可扩充土地的唯一条件,就是增加人口。
只有增加人口了,上面才会重新划分责任田,从而增加粮产。
可人又不是植物,还能撒上种子就长大啊?
陈东很清楚,这基本可以判定为一个死局。
算了,还是想把手头上的事儿先做了。
剩下的再想办法!
当务之急,是加大可溶盐的运输量。
……
二道岭。
陈东习惯性地去半山腰的洞口检查一番。
毕竟那是自己藏身的地方,提前检查一下总是没有错。
这一到山洞,陈东立马发现不对劲。
洞口附近明显有脚印的痕迹!
陈东以为有动物来过,但蹲下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人的脚印。
脚印很乱,肯定不是一个人!
一瞬间,陈东立马绷紧脑子里的弦儿,迅速从腰后摸出斧子,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人的可怕之处,陈东早已领教。
这荒郊野岭的,谁也不敢说安全!
陈东低头瞄了眼脚印,又矮下身子以防御的姿势前进。
山洞里黑黢黢的,能见度只有一米左右。
陈东往里走了几步,黑暗中冷不丁冒出一嗓子。
“别过来!”
那声音歇斯底里,连山洞里的回音都变得刺耳。
陈东冷静地看着墙角。
那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是我先发现的,你、你赶紧走!”
黑暗中的声音明显带着畏惧,颤音加上回声,让他的声音变得特别奇怪。
以陈东的经验判断,与其说这是个坏人,不如说是被逼急的老实人。
陈东虽然举着斧子,但脚下已经往后退了几步。
“你出来,咱有话好好说。”
沉默片刻,山洞里有了窸窸窣窣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