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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野说水牢中的水经过特殊的妖力加固,无论经受怎样的攻击都不会出现任何裂痕。

囚牢的天窗间隙狭窄,但这难不倒郁繁。

但梁丘野在她离开前特意叮嘱,让她千万不要得罪这间囚牢中的鲛人。

郁繁将他的话听进了耳中,因此,她小心翼翼地从天窗上滑下来,然后提着心一点一点沿着水墙向水牢那处滑去。

水牢中十分昏暗,郁繁悄悄抬眼环顾四周,只有角落处有丝微光亮。

那便是梁丘野口中所说的那个鲛人了。

郁繁回过神,聚精会神继续向水牢外滑着。

靠墙一侧没有任何东西,郁繁上下滑动着,所经之处没有丝毫阻碍。

放心之余,她不由好奇地向角落又看了一眼。

“小东西,你向我这边看了两次,可是心中有什么好奇之事?”

声音自角落中忽然传出,郁繁被这幽冷的声音吓了一跳,颤了颤,她立刻加快了速度向水牢外滑去。

“你怎么走了,你不能走!”纷沓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那鲛人嘶吼着,形状狰狞可怖。

郁繁跑得更快了。

“我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物出现在我面前!你给我留下!在这里陪我!”最后一个字落下,鲛人的声音便出现在了郁繁耳侧。

郁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身后那阵风袭来时猛地向斜上方用力滑去。

水栏杆近在眼前。

那鲛人见郁繁躲过她的抓捕,声音愈发尖利:“留下!留下!”妖力接连不断袭来,郁繁深吸一口气,一个停顿,然后向利箭一样咻得一声飞离水牢。

“站住!你给我站住!”那人手中妖力越发强劲,可惜水牢并没有任何晃动和破损。

“雨生夜,我恨你!我恨你!”鲛人见抓不到郁繁,倏地双手猛拍栏杆,十分不甘地大吼起来。

郁繁停在栏杆外,心中庆幸自己离开的及时。

过道那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郁繁收拾好心情,隐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处。

几个鲛人士兵匆忙在水牢外站定。

郁繁瞧见领头那人皱起了眉。

“我还以为是其他囚犯在闹事呢,原来是她又犯病了。”

“两年了,她一直都是这样,真是扫兴。”

牢中鲛人似是对这些口舌十分不满,怒声道:“放肆!我可是龙渊的王,是这里唯一的王!你们怎能如此诽谤你们的君王!”

领头的鲛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轻嗤一声后她转过了身。

“我们走吧,她病还没好呢。”

“估计这病再花上千年都治不好喽。”

“……”

郁繁从阴暗处缓缓滑出,思索一瞬,她向那些鲛人士兵离开的反方向行去。

龙渊没有白昼与黑夜之分,谢思行所在的水牢并没有天窗。而即使开了一扇,他也只能一如既往看到那熟悉的海水般的蓝色。

喉间尚有些腥甜,他闭上眼睛,努力将这铁腥气的味道压下去。

靠墙坐了许久,谢思行有了些许困意。他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脚下水面。

鲛人竟然能随意破水而出,他之前怎么没想到……算了,即使想到,凭借他现在的实力,也难以在对方的地盘上对付得了她。

“喂,谢思行,你没有被她轻薄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思行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幻妖正保持着她原来的模样,站在他面前有些促狭地看着他。

“你想知道什么?”他心情有些不快。

郁繁见他神色转瞬冷了下来,打趣的心思便愈发炙热。

“你被她打败后,她是不是有强迫你做些什么?”

谢思行脸色阴沉:“我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不想知道还让她问……郁繁撇唇,冷哼道:“你被她擒住,我幸灾乐祸着呢。”

谢思行冷冷睨了她一眼:“你若想离去,便自行离去吧。”

郁繁好笑地看向他:“这种时候对我说这种话,你不想活了?”

谢思行别过头:“你没有立场救我,而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

郁繁抱臂:“你想岔了,我是一只善良又乐于助人的妖。”

“我知晓你在成衣铺中想要欺负那个鲛人。”

郁繁瞪他:“我那是万不得已。”见谢思行始终无动于衷,她翻白眼:“再说了,我那样还不是为你打算。”

“你走吧。”

郁繁挑衅地看着他:“我有能力救你,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谢思行如霜眸光流转:“你救我肯定有条件。”

郁繁低头笑了起来:“聪明,若我将你从水牢中救出来,你便又欠下我一条命。出去后,你要放我两次。”

谢思行心中轻嗤。

放她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大事,但她的能力,不得不防。

他不能放了她。

不过,他也可以放……

谢思行微微颔首:“可以。”

“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郁繁对他展露一个笑,然后又迅速向水牢外走去。

有了来时的经验,再次经过那间水牢时,郁繁一反刚才小心翼翼的行动,一跨过栏杆,她便风驰电掣向天窗处飞去。

角落处的鲛人这次并没有什么行动。

等郁繁落到天窗上,鲛人才缓缓说了一句话。

“让雨生夜过来,我要和她说些重要的话。”

郁繁停住一瞬,然后向水牢外一侧的水墙滑去。

在这种到处都是水的地方,只有变成水的模样行动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郁繁返回神殿的时候,神殿中意料之外地有些吵闹。

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从不远处悠悠传来,那人语气十分严肃,话语中有着为人父母对子女的关心。

但郁繁仍然为此时正接受训斥的梁丘野感到担忧。

这个想法刚探出头,梁丘野委屈的声音便紧随而来。

“娘,我没错……我只是想和阿蔓她在一起而已。”

郁繁离他们说话的地方近了些,穿过一扇水门,鲛人祭司的说话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阿野,你要学会自尊自爱。雨生蔓从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性情暴躁乖戾。娘疼爱你,并不想让你和她在一处。”

郁繁很快听到了梁丘野的回应。

“娘亲,我并不想轻易放弃这一段感情。至于阿蔓的脾气……她平日最多吼我,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您不用担心。”

祭司瞪大了眼睛:“胡闹!她若是喜欢你,怎么会用那种对待下人的态度对待你!”

梁丘野低声缓缓说道:“阿蔓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除了我,她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态度,我不在意的。”

祭司深深皱起了眉:“阿野,娘亲实话和你说,我最近预知到了你和她的结局。你们并不会走到一起。”

梁丘野倔强地抹着眼泪:“娘亲,你不是在故意诓我的吧?”

“娘亲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骗你。”

“呜呜呜,我不信。”梁丘野胡乱擦着泪跑了出去。

“唉,真是个傻孩子。”祭司轻叹一声,抬步缓缓离开了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