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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陆致南侧兜振动,大腿酥酥麻麻如过电一般。他皱了皱眉,腾出手拿出手机。

振动的是沈即安的手机,来电人是沈从砚。

陆致南上前几步,将手机递给她,

“你哥的电话。”

沈即安随意在裙子上抹去手上的水珠,心想着可能是沈从砚从国外回来了后发现她不在本市,想给她打个电话确认安全。

“喂,哥。”

周遭海浪声太大,她怕听不清沈从砚的声音,便随手按开了免提键。

“即安,你在哪儿?”

沈从砚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传出,随着免提键的扩大,在她耳边回响。

沈即安以为这次来南洲出差,能在沈从砚回国前赶回去,所以就没有同他讲。现在听到沈从砚急切的声音,她有些心虚。

“那个……哥,我来南洲市出差了。”

她的声音弱弱的,没有底气。

“南洲市?”

沈从砚眉头拧的更紧。

他给沈即安带了礼物,本来想约她一起吃个饭顺便给她,谁知道他去铂爵接她的时候,前台却告诉他沈即安出差了。

这丫头,现在疏远到一点事情也不肯跟他多说。

似乎听出沈从砚语气诧异,沈即安连忙补充,

“我现在和陆致南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补充这一句话,不过这句话似乎很有用,她听到沈从砚的紧张的情绪一瞬间就松懈下来,随即,他的语调有些低沉。

“即安,听护士说……他的病情又恶化了,刚办理完住院,你回来以后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海风将听筒的声音传递的出去,就连一旁的陆致南也清晰的听到了电话中的声音,他倏的看向沈即安,似乎同电话那头的人一样等待她的回答。

“不用了。”

仅仅几秒,沈即安便给出确切答案。

沈隆之病情又加重了?那再好不过了。她开心还来不及。那种作恶多端连子女都可以轻易抛弃的人,没有资格让她去见。

切断电话,她缓慢垂下举着电话的手,完全没有了继续玩水的兴致。

“走吧,回了。”

沈即安从陆致南手中接过鞋,率先冲到岸边冲干净脚上的沙,站在一旁等他。

陆致南的鞋摆在沙地上,不知道是被谁家小孩踢的七扭八歪,鞋面上还印着几个黑黑的印记。

他在一旁嫌恶般的看着自己的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穿上。

沈即安有些忍俊不禁,她鲜少见到陆致南纠结的模样。

待他慢悠悠穿好鞋子,两人才并排往回走。

“后天的机票回骞城。”

陆致南忽然说道。

不等沈即安应答,他又补充了一句,“公司有个会议需要我回去开。”

“哦哦。”

沈即安点点头。

说完这句,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房间门口分别时,沈即安才率先说道,

“晚安。”

陆致南微微颔首,

“晚安。”

夜很深了,月亮都悄悄躲到云层后了,沈即安看了一会儿窗外,然后默默拉上窗帘去洗漱。

在南洲市最后一天,陆致南带她去吃了南洲特色菜,盛满椰子汁的大锅冒着热气腾腾的白汽,还有色香味俱全的香草鸭,诱人的糟粕醋火锅。

陆致南点了很多,零零散散的堆了一桌子。

面对这么大一桌美食,沈即安却没有吃饭的心思,她咬着一次性的筷子,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饭。”

陆致南伸手在她前晃了晃,示意她尝尝地道的南洲菜。

沈即安回过神,有些愁眉苦脸。

“唉,也不知道下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

在这里她好不容易活过来,难得感受到自由的气息,回骞城后灵魂又要被束缚在焦虑的躯体下,面对尔虞我诈和波诡云谲。

“过年假期会比较长,你可以跟沈从砚来度个假。”

陆致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哥?”

沈即安坐直了身体,又很快摇摇头,

“自从他接手了沈氏事务后,就像陀螺一样忙的团团转,隔三差五出国,整天见不到他人。”

“嗯,他确实忙。”

陆致南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吃过饭,两人各自回到房间收拾衣物,看着窗外一望无际泛着浅蓝色荧光的清澈海水,沈即安感觉在南洲的一切像是转瞬即逝的梦。

马上,梦就要醒了。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飞机在空中飞行三个半小时,落地的那一刻,沈即安感觉熟悉又陌生。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她猝不及防被迫吸入了一大口,剌的嗓子生疼。

她将薄间的围巾又围紧了一圈,才跟着陆致南的脚步走出了机场。

陆致南找到几天前停在这里的公务车熟练的拉开车门接过她的箱子。

车辆缓缓启动,沈即安在副驾驶上冻的脸煞白,陆致南侧头扫了一眼,默默将暖风拧到最大。

“等会就不冷了。”

“嗯嗯。”

沈即安点了点头,将脸埋在围巾里哈气。

也是倒霉,他们刚从南洲市回来就赶上骞城史无前例的大降温,出发前的厚衣服根本不足以抵御现在的严寒。

车内的暖气开的很足,车内温度却升的莫名的慢,沈即安缩在副驾上,像被冻僵的鹌鹑。

绿灯闪烁,红灯亮起,车辆缓慢停下。

车内一阵窸窣,沈即安感觉身上沉了几分,努力睁开眼,便看到身上多了件外套。

外头天寒地冻,在车内的陆致南只穿了一件羊绒毛衣,沈即安直了直身子,伸出缩在袖间的手。

眼见女孩要将他的衣服还回来,陆致南说着

“你披着便是,我热。”

说完,他又将那件外套掖了几下,确保外套能紧紧包裹住女孩。

“坐好了,要启动了。”

红灯变黄,绿灯亮起,男人的手随意掌控着方向盘,脚下微微用力启动车辆。

“谢谢。”

沈即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着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感谢。

耳边传来一声轻“嗯”,沈即安转头看向窗外。

在他们离开的这几天,马路边的树上和灌木丛多了许多彩灯和红色的镂空装饰物,白天看不出什么,大概到晚上才能看到满树流光。

城市一切如旧,却因这些装饰增添了几分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