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改装
天麻麻亮的时候，一阵汽车引擎声把刘简之从梦中惊醒，刘简之翻身爬起，把窗帘掀开一角，朝窗外看去。只见高桥圭夫的汽车亮着车灯，正快速驶向街口。
这么早？刘简之放下窗帘。
“高桥中佐走了？”孟诗鹤爬起来问。
“走了。”刘简之说，“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还早着呢，你再睡一会儿吧。”孟诗鹤说。“我去准备早餐。”
“不睡了。我去汽车修理厂看看去。”刘简之说。
“车有毛病了？”孟诗鹤问。
“去维护一下。”刘简之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坐进车里。
此时天已微明，刘简之左右张望。
八木太太家亮着灯光，烟囱冒着炊烟。对面的高桥圭夫家，一郎的啼哭声传了过来。
车灯射进小巷，一辆卡车开来。
刘简之知道，这是玉木美黛来八木太太家拉货的卡车。
刘简之启动发动机，慢慢驶向街口。
出了街口，刘简之把车朝山木汽车修理厂开去。这时大街上已经有了行人，几个环卫工人在清扫街道。街道旁做饮食的小店，陆续打开了店铺门。
刘简之把车开到山木汽车修理厂的铁栅门前，轻轻地按了按汽车喇叭。
周沪森从业务洽谈室走出来，把门打开。
刘简之把车一直开到维修车间的修车槽上停下。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部收音机。
周沪森走了过来。
“你这是？”周沪森不解地看着刘简之。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刘简之兴奋地说。
“什么主意？”周沪森问。
“姜夔呢？”刘简之问。
“姜夔回dG大学了。”周沪森说。“过一个小时他会过来。”
“我等等他。”刘简之说。“水黑俊不会突然回来吧？”
“应该不会。”周沪森说，“我警告过他，否则会有严重后果。”
“周沪森，你想家吗？”刘简之突然问。
“想啊，当然想。我儿子长什么样，我都还没见过呢。”周沪森说。“你不会安排我回国去吧？”
“回国去？想都别想。”刘简之说。
“来日本的时候，杨长官说的可是三年。”周沪森说。
“这场战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时间长。”刘简之说，“你问问程振奇他为什么要来日本的原因，你就能坚持下来。”
“放心吧，我明白，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周沪森说。
“你身上还真有一股马屎味。”刘简之说，“多久没洗澡了？”
“三天了。”周沪森说，“可是，这三天我天天洗澡，也没有接触我的马匹呀。”
“那就是马味儿已经渗入到你的皮肤里了。”刘简之说。
一辆汽车直接开了进来。
“是姜夔的车。”周沪森说。
姜夔把车停下，走下车。
“竹井，你过来。”刘简之大声喊道。
姜夔走到刘简之身边。
“你想办法把这台收音机安装在汽车上，做一个天线，装在车顶上。”刘简之说。
“安装没有问题。就是车顶上伸个天线，让人觉得奇怪。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你的车是无线电侦测车呢！”姜夔说。
“满街的车都这么装天线，你会觉得奇怪吗？姜夔，这话可是你自己说过的！”刘简之问。
“那我也觉得奇怪。”姜夔说。
“没有天线的话，收音机的效果肯定不好吧？”刘简之问。
“有天线，当然收音效果更好。”姜夔说。
“我是东京广播电台的新闻主管，需要时刻收听本台广播，如果你是高桥圭夫，你会认为我的车顶上有个天线，很奇怪吗？”刘简之问。
“这倒是不奇怪。”周沪森说。
“我的真正用意是，把发报机装在后座的座椅下，跟收音机共用天线。这样，就可以解决在车里移动发报的问题。”刘简之说。
“我想想……重新布局一下发报机的元器件，应该可以装在后座底下。可是，发报键盘藏哪里呢？”姜夔问。
“你们俩自己想办法吧。只要不仔细检查，看不出来就好。”刘简之说。
“还有一个问题。”姜夔说，“发报时，发报机会产生热量，不解决好发报机散热，连车都会烧掉！”
“那就控制发报时间。”刘简之说。
“我试试吧，也许能行。”姜夔说。
“耳机可以共用吗？”刘简之问。
“你听得清就行。”姜夔说。
“现在就动手，先把收音机装好，回头我让我们广播电台的车，都装上收音机，等大家全都习惯了，再把发报机装上车。”
“内行一查就会露馅。”姜夔说。“国外的科学家正在研究开发晶体管，今后收音机、发报机的体积都会大大缩小。到那个时候……”
“那时候恐怕抗日都胜利了。”周沪森说，“你跟你那个艺伎的儿子恐怕都长成大人了。”
“你们抓紧时间装，”刘简之说，“中午我来取车。”
等刘简之走出去，周沪森关上厂门，从里面落了锁，然后走到姜夔面前。
周沪森说：“怎么弄？”
姜夔打开刘简之汽车的车门。“把收音机装在副驾驶位置，嵌进去。”
“天线呢？”周沪森问，“天线怎么装？”
“我按发报机的发射要求，给你画一张草图。”姜夔说。
“好的。”周沪森说着，把电焊机推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刘简之把车顶安装有无线信号接收天线的汽车，停在编辑部门口，打开收音机。
收音机的声音格外响亮：
......23日凌晨，大日本皇军冒雨潜入鄱阳湖，在姑塘以南的预11师登陆成功。仓促来援的敌128师碰上大日本皇军，还没打几下，就被皇军打得溃散而逃。稳固登陆场之后，大日本皇军第106师团在舰炮掩护下向纵深推进，配合正面进攻的波田支队包围了九江……
陆续上班而来的编辑们和播音员们，被奇怪的天线所吸引，纷纷留步围观。值班室的大森也从值班窗口探出头来。
“佐藤君，你可真行！把收音机搬进汽车里了。”小泽晴子说。
“这样我就可以更多一些听到崖子小姐播报的新闻了。”刘简之说。
名叫崖子的漂亮女子道：“佐藤君，想听我的声音，用不着弄这么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吧？请我喝咖啡就成。”
“就是。”小泽晴子说，“想听崖子小姐的声音，崖子小姐随时会把靡靡之音送上。”
“我的声音就不好听么？”说话的是个男播音员。
“你的声音好听是好听，但是磁性不够。”田山木原说。
“我声音的磁性不够？”男播音员问田山木原。
“这就要问问晴子小姐了。”田山木原说。“就算你能把晴子小姐征服了，我也不会觉得你的声音有磁性。”
“田山君，闭上你的嘴！”晴子小姐大声说。
崖子道：“我姐姐可能会喜欢在车里装收音机。她爱听音乐！回头我让她也把车上装个天线，又实用，又拉风。我奇怪汽车厂的老板，怎么会想不到这招。”
“等我有了车，我也弄一个收音机放车上。”吉泽说。“不听新闻，专听音乐。”
“崖子小姐的姐姐，早嫁人了！”田山木原说。
“是啊，我姐姐是嫁人了啊！”崖子小姐睁大眼睛看着田山木原，“有什么不对吗？”
田山木原，吉泽和小泽晴子一起笑了。
嘀嘀！
一辆汽车开进院子。
神尾社长从车窗探出头，问：“你们在围观什么？”
刘简之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得更大。
……6月24日凌晨，日军在敌16军的防地东流登陆成功，然后顺利地攻下香山、香口等地。目前正向马当要塞长山核心阵地发起攻击……
神尾社长走下车来。
“你的车？”神尾社长问刘简之。
“是，我的车。”刘简之说。
“弄这个东西，花了多少钱？”神尾社长问。
“整整200日元。”刘简之说。
“把我的车开去，也改一改。”神尾社长转头对司机说。
“是！”司机说。
“社长，您不觉得车顶着一个鹿茸一样的东西，很难看？神尾夫人见了，会不会不愿意坐你的车啊？”小泽晴子说。
“难看也得改，夫人不愿意坐，给她另外买一辆好了。这样我每天可以多听两个小时自己电台的广播。”神尾社长说。又转头对刘简之说，“佐藤君，你可能不知不觉引领了一个潮流，我可以预料，用不了多久，东京满街都会是这种东西。商店里的收音机会脱销，听我们广播的人，会大大增加。”
“真的吗？”小泽晴子问。
“你等着瞧！晴子小姐，这事值得你写一篇报道。收音机厂的老板又要发财了。”神尾社长说。
“我上楼就写！”小泽晴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