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海关索赔
“干什么的？”
东京海关门口站岗的宪兵，像正在睡觉被突然惊醒一般，猛地一拉枪栓，对着刚刚下车的刘简之，大声喊道。
新搭建的警卫棚，几个宪兵也闻声冲了出来，端着枪将刘简之团团围住。
看来，两个宪兵被打死、两台磁性录音机失窃之后，北村中佐已经快速增派了人手，加强了对海关的守卫。
“我是东京广播电台的新闻部主任佐藤彦二，我要见押尾关长。”刘简之说。
“等一等！”领头的宪兵说道。
这位宪兵走进警卫棚打了个电话，跟着又走了回来。
“我可以进去了吗？”刘简之问。
“再等等！”宪兵瞥了刘简之一眼，冷冷地说。
过了一会儿，吹石课长从海关大楼里走出来，向刘简之招了招手。
“佐藤君，进来吧！”吹石课长说。
宪兵们收起枪，让刘简之走了进去。
“吹石课长，你们海关这么快就升级成为军事重地了？”刘简之一本正经地问。
“中国有句俗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不，亡羊补牢。”吹石课长说。
“吹石课长，您很熟悉中国？”刘简之问。
“我在中国待了六年。”吹石说，“但我对中国仍然是一知半解。我感觉您也去过中国？”
“去过，梦里。”刘简之笑着说。
吹石跟着笑了起来。
“我听说津岛咳嗽找到了？”吹石课长说。
“你听谁说的？”刘简之问。
“你不知道？”吹石课长问。
“没有人告诉我。”刘简之问。“是押尾关长跟你说的吧？”
“除了他，还会有谁告诉我？”吹石笑道。
吹石领着刘简之，走到押尾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屋里传来押尾关长的声音。
吹石对刘简之说：“佐藤君，您请！”
刘简之道了声谢谢，走了进去。
押尾关长抬头见刘简之走进来，开口便说，“佐藤君，你是为丢失的磁性录音机来的吧？”
“是的，”刘简之说。
“能不能过些时间再谈这件事？”押尾关长放下一份正在翻看的文件说。“高桥中佐和北村中佐都向我保证，会尽快帮你找回丢失的东西。”
“我可不相信宪兵司令部的保证。”刘简之说，“‘圣战英雄演讲团’的案子，宪兵司令部到现在都还没有破呢，您认为他们有时间帮您找回丢失的东西？”
“不是帮我找回，是帮你找回。”押尾关长说。
“不对吧，押尾关长？我们东京广播电台，受众超过800万，为日本帝国大东亚圣战做过很多报道。我们因为业务需要，从美国购买了两套磁性录音设备，被你们海关无端扣下，严重影响我们报道大东亚圣战中，日军所向无敌的帝国武道精神。如今，我们苦等两个多月的设备又在你们的技鉴中心不翼而飞，押尾关长，你总得给我们的800万听众一点解释吧？”刘简之咄咄逼人地说。
“佐藤君，丢失录音机，只是个意外！也不能怪我们海关。”押尾关长说。
“不怪你们海关怪谁？广播电台与报社不同，录音设备是必备装备，这是常识。”刘简之说。“如果你们正常放行，这些设备我们现在就已经用上了！怎么会丢？要不，我们去法院评理去。”
押尾关长打开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宪兵司令部的命令递给刘简之。
“这是怎么？”刘简之问。
“这是宪兵司令部给我的特别命令，一切购置于国外，可用做间谍使用的通讯、摄影设备，一律没收。”押尾关长说。
“好吧，我今天就报道宪兵司令部的这道命令，同时报道你们海关玩忽职守，弄丢我的录音设备，而这些设备可能已经落入了外国间谍之手。告辞！”
“外国间谍？”押尾问。
“你以为真是被偷窃？”刘简之反问道。“我敢保证，两台录音设备，已经落入中国特工之手！你们海关真是弄巧成拙！”
刘简之站起身来往外走。
“我赔你！我赔你！”押尾关长站起身说。
刘简之转过身来。
“怎么赔？”刘简之问。
“您要的美国磁性录音机，我无法赔给你。”押尾关长说，“不过，今天刚刚有一批从德国来的微型相机，我给你两台，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再追究录音机的事情。”
“不行。微型照相机怎么能代替录音机呢？”刘简之说。
“有一台德国产的磁性录音机，最新款。收货人是一间德国公司东京分部。我把这台录音机给你，罚没仓库里面的东西，你随便再挑几样，这总行了吧？”押尾关长说。
“好吧。”刘简之心中暗喜，却不敢表露，用勉强的口吻说。
“我这就打电话，让吉本主任派人送来。”押尾关长说。
“不用了。我的车就在外面，您写个纸条，我自己去取。”刘简之说。
“也好。”押尾关长说。
押尾关长拿出纸笔，写了个条子，递给刘简之。
“那就劳驾你自己去取。”押尾关长说。
“我下一次再购买国外的采访设备，希望押尾关长高抬贵手，以免再次发生类似事故。”刘简之接过纸条，放进上衣口袋里，又朝押尾关长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刘简之一边朝外走，一边努力回忆是那句话触动了押尾关长，让他马上做出了赔偿的决定。
但他没有想出结果。
怀揣押尾关长的纸条，刘简之觉得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东京国际货运码头随意地转悠转悠了。
刘简之上了车，在几个宪兵的直视下，发动引擎，开车朝货运码头开去。他感到了一种轻松，一种身心愉悦。
这回赚大了。
远处传来汽笛的长鸣声，一艘大型货轮，正慢慢驶来，等候靠岸。货运码头上，几艘货船正在卸货。十几台起重机正不断地从船上吊起集装箱，放在一辆转运大货车上。
刘简之开着车，在码头区域直行。
透过挡风玻璃，刘简之突然发现，前方右侧有一个仓库。仓库门口，除了禁止吸烟的标志以外，还有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岗。
刘简之把车停在车库门口，下了车，大步朝仓库门口走去。
“站住！”宪兵横着枪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来提货！”刘简之一边说，一双眼睛朝仓库里面看去。
“快离开！这里不是提货处。”士兵道。
“提货处在什么地方？”刘简之问。
“不知道。”士兵道。
刘简之拿出记者证，递给士兵。“我想进去采访一下。”
“这里是军用仓库，记者也不能进！”士兵说。“快走，再不走的话，我会把你扣下来。”
刘简之回到车上，在一张纸上画了个草图，画个圆圈，标记军事仓库几个字，继续开车前行。
一阵左转右拐，刘简之驾车行驶到下一个有士兵站岗的仓库入口。
刘简之再次把车停下。
果不其然，仓库门口站岗的士兵立即跑了过来。
“这里不准停车！”士兵说。
刘简之装作没听见，走下车来。
士兵立即拿枪指着刘简之，枪尖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亮。
“我有东京宪兵司令部的通行证！”刘简之取出通行证，递给士兵。
士兵看了看通行证，收起枪，示意另一个士兵打开仓库大门。
刘简之把车开进仓库，在仓库里兜着圈子。仓库很大，刘简之一边开车，一边悄悄画着仓库区域示意图。
“停车！”一个军官突然拦住刘简之。
刘简之收起仓库区域示意图，把车停下。
“你是什么人，怎么把车开进这里来了？”军官问。
“我是东京广播电台的记者。我想采访你们仓库的主任。”刘简之说。
“我们不接受任何采访。”军官说。
“您能不能向仓库主任报告一下？”刘简之说，“我们东京广播电台，有800万听众。”
“你有多少听众，跟我们没关系！”军官说。“快出去吧！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关进仓库去。”
“你就不能请示一下仓库主任？”刘简之道。
“我就是你说的仓库主任。”军官说。
刘简之看了看军官肩上的少佐军衔，说了声“打扰了，”调转车头，把车开出仓库，朝海关仓库提货处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