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黄昏,铁蜘蛛驯服后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夕阳的余晖将铁蜘蛛冰冷的金属外壳染上一层暖橘色,也勾勒出梅奢纤细却充满韧劲的身影。她眼中的光芒比铁蜘蛛核心的红光还要亮,那是劫后余生和巨大成功点燃的火焰。
梅奢苍白的脸恢复了难得的血色,她的情绪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取代,肩头的伤痛仿佛被这巨大的胜利彻底麻痹了。
她像个第一次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指挥着“漏斗”控制铁蜘蛛进行各种基础测试——前进、后退、转向、抬起机械足。
“看!利司特!”梅奢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她招呼着利司特看向她。
利司特坐在刚升起的篝火旁,他看向这个之前非常疯狂的女人,感受着她现在活泼逗乐的一面。
梅奢和利司特对视后,他高兴得大喊道:
“预备,敬礼!”
她操纵着铁蜘蛛,让铁蜘蛛抬起一只脚,而自己则举起右手,一同朝着利司特敬礼。
梅奢或许是因为亢奋,完全忘记了右肩上的伤口,一不小心就拉扯到了伤口上。
疼痛让她从亢奋中抽回一丝神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灼热的刺痛感伴随着动作清晰传来,她眉头紧锁,倒吸一口冷气:
“嘶……”。
“乐极生悲。”
利司特责怪她的不小心。
“坐下吧,我再看看你的伤口。”
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平静。他动作利落地卸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用防水布仔细包裹的小型医疗包。
梅奢还是带着浅浅的微笑,依言坐下,正对着他。兴奋褪去,烫伤特有的、深入皮肉的灼痛和火辣感汹涌袭来。
“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下次你可以自己来处理。”
利司特轻轻拉开梅奢的衣服,小心地解开她肩头那染血的旧绷带。动作虽然放得极轻,但粘附在新生皮肉上的部分还是让梅奢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身体瞬间绷紧。
“忍着点。”
粗糙的旧绷带被渗出的淡黄色组织液和少量血水浸透,紧紧粘在伤口上。 绷带边缘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片狰狞的亮红和水肿,上面布满了大小不一、有些已经破裂的水泡,露出底下脆弱、鲜红甚至有些发白的真皮。
“你这是烫伤,好在面积不是很大,一定要注意别造成二次伤害。”
利司特拿起那过滤过、烧开过的清水,极其珍惜地倒出一点点在相对最干净的一块布上。
利司特沉声道:“绷带不能直接扯开,要用湿布沾些消毒过的水慢慢点沾粘住的绷带,这样拆下绷带时不会太疼。”
他本来想说用些生理盐水,但这种医疗条件下,水有烧开过都算不错了。
随后利司特用这块湿布,极其轻柔地、几乎是用“点沾”的方式,试图软化并剥离粘在伤口上的旧绷带和渗出物结成的痂。
尽管利司特动作小心翼翼,但每一次剥离都带来尖锐的刺痛,梅奢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关紧咬,紧紧地抓住利司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