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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互不相欠

“后面说。”

她们刚结束,人都出来了个个往他俩身上看。

许向阳转身往后头走。

彭姗姗跟了上去,摸不清他要说什么。

走到舞蹈室后墙外,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许向阳回头,因为忙着高考没去理的头发长长一些。

他长得高,彭姗姗也高挑,微抬着下巴看他,“要说什么?”

她面上看起来无所谓,实则心里乱糟糟的,许向阳见到她就躲,上次姚阿姨生日跟没看到自己一样,今朝居然主动来找她。

少女的心情就像离拍落地的乒乓球,咚咚咚回响。

许向阳说:“没什么,只是上次的意外你是女孩子总归吃亏,所以我跟你说声抱歉。”

彭姗姗眼睫轻颤,没响。

许向阳左边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下,“你要生生气或觉得我流氓,打我顿都行,这事就翻篇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拉过彭姗姗的手塞进手心。

“这个也谢谢你,我走了。”

他错开她离开,擦身而过时她的碎发划过他手臂,微痒。

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彭姗姗的声音。

“站住!”

许向阳顿住步子。

彭姗姗盯着他背影,笑出声,随后懒洋洋说:“干嘛,怕我叫你负责吗?”

许向阳回头,眉心皱着。

彭姗姗笑得肩膀发颤,“许向阳,你要笑死我了,哈哈。”

她说着还抬手揉了下眼睛,像是被笑出眼泪。

“你是不是脑子只顾着读书了,你以为我送你钢笔干嘛?喜欢你?想跟你处对象?”

“你想多了好吗,我只是觉得不想欠你人情,你给我修水管,我给支钢笔当谢礼,这事不就一清二白互不相欠了?”

“非得每次拿回来拿回来,烦不烦!”

许向阳看着她,换做以前她和他拌嘴,许向阳早就怼回去,此时却是嘴巴张了张没出声。

“我还觉得你缠着我呢,三番四次送回来,难道就想我欠你?”

彭姗姗嘴角的讽笑一直没下去,眼睛微微垂着看着他,不屑一顾。

西落的太阳还有热度,她娇俏的脸像许向阳第一次看见时那样,嚣张又稀罕。

也许彭姗姗说得是真心话,送点东西打发他。

许向阳冷声说:“你想多了,不过我修个水龙头用不着你这样贵的钢笔。”

彭姗姗把钢笔拿起来,漫不经心打量两眼。

“贵?不贵呀,路过港货行随便买的,你总不能指望我特意跑去便宜的百货商店里给你找便宜货。”

许向阳皱眉。

“算了,既然你不要那就扔了呗,反正我给过你了以后别说我占你便宜,”彭姗姗说完,抬手,干脆利落把笔丢了出去。

黑色的钢笔在空中划出条弧线,无声落进远处草地里,悄无声息。

许向阳心口腾起一阵怒意,又说不上在气什么。

也许是前几个晚上,他每晚都摩挲过这支钢笔,已经熟悉所以觉得可惜。

彭姗姗看着他表情,又耸肩笑了下,“不用心疼,反正我也用不上。”

许向阳牙关紧了紧,压下火气,“我忘了大小姐不愁钞票,随你。”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彭姗姗站在原地,黑色的练功服都是汗,湿漉漉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抬眼看看远处的太阳,眨了眨眼睛。

心想,这么大的太阳怎么晒不去她眼里的水呢。

就这么站了会儿,前头逐渐没了团员的声响。

风吹过来,有人再叫上车去锦绣了。

彭姗姗才抬袖子抹了把眼睛走出去。

……

许向阳到家时。

徐桂芳正在堂屋里忙活。

搪瓷缸的大杯子装上热水,把给他买的那身衣服皱的地方烫一烫,看到他说:“向阳啊,你回来正好,这衣服洗了烫了你再试试。”

许向阳扫一眼说:“不用试了,随便弄下就行。”

说完,上了楼梯。

“诶,你这孩子,相亲不是小事体,认真对待啊……”

徐桂芳摸不着头脑,算了算了,肯去相亲就不错了,说不定见一面就看对眼了。

对方那个姑娘,听二姨说起来真是条件不错,好在向阳也出息了,能般配。

许向阳回屋关上门,把自己甩在床上。

小木本来坐在旁边地上写字,看他这样趴了过来,戳他背,“二哥二哥,你干嘛啊?”

“别吵,写字去。”

“我写完了,”小木眼睛咕噜噜转,“二哥,你生气了。”

“没有。”

“阿姐说了,没有就是有,有还是有,”小木不晓得啥辰光从许思那听来的,摇头晃脑说着觉得很有道理。

许向阳心头烦躁当他耳旁风,翻个身发呆看着天花板。

……

锦绣表演结束,彭姗姗没回南平路的小洋房。

自打二哥去杭城后,她被大哥叫回家小住,家里的房间仍是给她留着收拾得干干净净。

二哥原来的房子住着谢心悦她妈和弟弟,两人现在对她倒是恭恭敬敬,毕竟如今是彭家供她们吃住,还给谢瑞找了小学。

到家辰光,大哥彭正俞坐在客厅沙发上。

“大哥,你还不睡呢?”

“等你,”彭正俞推下眼镜,目光打量着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温声说:“姗姗,出国留学 的事大哥还是希望你考虑考虑。”

出国的名额把控很严,彭正俞也是因为在外交部才有关系拿到一个。

“国外有很好的音乐舞蹈学校,也有歌剧、演出,大哥可以给你安排好。”彭正俞眉头微锁,外面的世界很大,他希望妹妹能得到更好的资源和眼界。

彭姗姗有些分神,呆呆说:“大哥,我考虑考虑。”

“嗯。”彭正俞没逼太紧,指指桌上说:“给你留了鸡汤,喝点去睡。”

“嗯。”

彭姗姗喝了鸡汤,汰浴洗漱回屋。

晚上是锦绣演出,每次演出她都是全身心投入 ,消耗很大。

躺在床上不想动只想一觉睡到天亮。

偏偏闭上眼睛睡不着,辗转反侧心里像烧着火,床上翻了几个身恼火得爬起来把窗户拉开。

微凉的夜风一下吹进来,外头树叶沙沙作响。

彭姗姗站在窗户边,发丝被风吹起。

她‘哼’了声,“不就是个许向阳么,长得就那样,嘴巴毒死人做事又冲动,哪里好了!”

“亲一下不会少块肉,当被狗咬了!”

“汪汪汪!”

她胡乱发疯,墙角的猫‘喵’了声跳着逃跑了。

彭姗姗‘噗嗤’一下笑出来,笑完心里又空空的,好像吹来的风都从心口穿了过去。

她站了会儿,直到凉快了才关窗躺回床上。

……

六月底,展销会报名截止。

举办的时间在七月底,有一个月准备时间还算充裕,听陈叔的意思是要等联系的外商来沪,场地什么的也要时间安排。

下午没事,许思去了华新。

走到三楼遇上来看衣服的刘娇和凌太太几人,刘娇那身裙子已经取走,还穿着参加了一个生意会,听说在生意会上大放异彩。

瞬间就被那些太太们围住了,她原本是娇小甜美的长相,那裙子穿在身上却多几分女人味,摇曳生姿。

明明样式简单低调,但看起来就是很贵!很有名堂!

富太太们要的就是这效果,不经意的精致有派头。

“闫太太啊,刘娇那条裙子真是你做的?好看得不得了哟,”说话的是张太太,就是上趟去千衣坊买衣服的。

许思还没开口,刘娇努努嘴说:“诶哟,张太太你不是跟那位沈小姐成好姊妹了嘛,咋回事呀,上趟她把你坑了,你咋还跟她这样好哩?”

张太太面上差点挂不住,“讲得啥瞎话哟,我哪能跟她好姊妹,我去千衣坊买衣服还不是因为咱华新的衣服太难定了,闫太太你啥辰光有名额呀?”

许思淡笑,张太太这种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谁面前就说谁好。

但无所谓,做生意嘛什么客人都不嫌,能花钱就行。

她笑笑说:“没关系的,你们觉得哪里好就去哪里订,沪市也不是我们华新开的,别忘了我们就成。”

她说完的拉拉刘娇的手,刘娇咬咬牙收起脾气。

张太太喜笑颜开,“闫太太就是有格局,改天千万千万要让我定一套你做的衣服啊。”

旁边凌太太讲:“你排队去吧,反正下一个是我。”

许思太忙,现下又要准备展销会的服装,所以真得没办法做太多。

“要不这样吧,今朝大家都来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呢也给大家看几套衣服,”她眨眨眼说:“还没上架的,一个样式每个尺码只有一套,你们最先看,要再做也得等到下个月了。”

“真的!”凌太太来了兴趣,有新款衣服看心里美滋滋,还能比别人先穿。

许思讲:“真的。”

“那你快说,要帮啥忙哩?”

“晓曼,”许思叫了人来,“你仔细问问各位太太对衣服的样式、布料、舒适度、还有颜色之类有什么喜好,问得越清楚越好。”

这段日子,许思每周给晓曼几人培训一节课,她现在也懂了许多,立刻拿了纸笔来,“凌太太,麻烦你们讲讲啦。”

“不麻烦,我还以为啥大事呢,就这点小事。”

几个太太被晓曼带去休息区。

刘娇不乐意说:“许思姐,那张太太太讨厌了,自己跑千衣坊就算还老是拉另外几个太太去,不就是因为沈韵之每次夸她给她送小玩意,眼皮子浅。”

许思看她给自己出气的样子,倒是暖心,“你呀,不用理她的,那些太太家中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都是人精,表面功夫做做心里头还是晓得哪里好。”

今天她们几个,除了张太太穿的千衣坊,另一个穿的别家的,其余几个太太衣服还是华新买的。

许思没什么好担心,“再说,华新打开门做生意就不怕竞争,你难道觉得我不如沈韵之了?”

“哪能啊?”刘娇急道:“我就是觉得她搞小动作,不光明磊落。”

“无事,”许思捏捏她脸,觉得刘娇跟姗姗脾气蛮像。

没一会儿,晓曼带着人回来了。

许思把前头阿妈那边做的衣服拿出来,衣服是她画的稿子,天清一色的夏装。

料子特意挑选过,有丝绸的、有棉麻的,还有时下比较时兴的泡泡纱。

丝绸做了几条日常简单改良的旗袍,浅色 短袖或无袖,优雅精致,棉麻做短袖长裙子,文艺风格。

比较麻烦的是泡泡纱,它是一种表面像气泡状凸起的棉布,做不好就会显得臃肿,但现在偏偏很多人喜欢。

许思特意强调腰线和剪裁,选了些嫩黄、浅蓝的颜色,领口用类似西装面料的布料做领子,袖口也是,做出来倒是很俏丽,很学生气。

“诶,这泡泡纱做得多好啊,我家闺女保准喜欢哩。”凌太太家有个女儿,十六七岁在读书,爱漂亮得很,“你们快帮我瞅瞅,黄色好看还是蓝色?”

刘娇说:“凌太太,我瞅嫩黄色就好看,你家小囡活泼俏皮的太适合不过。”

“得,就嫩黄色。”

一共十几个样式,三十来套,几个太太跟不要钱似的,很快就瓜分得只剩几件。

许思眉梢挑挑,有阿妈和吴嬢嬢她们简直太好了,这些样式只是以后日常简单的样式,放在现在却算新潮特别。

不会带团队就会自己累到死!

许思抿唇笑,送走了这群心满意足的太太。

“晓曼,都记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晓曼麻溜跑过来,“少夫人,我给你说吧,这狗爬字怕你看不懂。”

“嗯,你说,”许思拿了纸笔坐下来。

晓曼说:“凌太太讲衣服得颜色不能太跳,最好看起来让眼睛舒服……这个舒服是啥意思啊,咱怎么晓得啥样算舒服?”

许思在纸上写,“色彩饱和度低,柔和、简单、温暖。”

晓曼说:“衣服质量要好,纽扣盯牢,省的丢了找不到。”

许思写:“备用纽扣。”

晓曼又说:“布料要软,夏天一定要透气稀罕,有些裤子呢多点弹性,蹲下站起方便哩。”

两人一个说一个写,倒是记了不少。

“还说想要好看的包,咱们好像是没很多包。”

这个许思早有打算,沪市现在的女人们一般都拿个小手包、珍珠小包,装不了几样东西,她能做的包可太多了。

“好了,辛苦你了先去忙吧。”

晓曼说好,放下自己狗爬字的纸,跑回二楼忙活。

许思又仔细看两遍,心里有了数。

不过富太太只能代表沪市很小的一个群体,更多的是女工、单位职工,普通老百姓,她们的需求更大更多。

……

对面沈韵之,看着从华新出来的几人眉头面孔沉着。

薛佳彤讲:“韵之姐,那张太太就是墙头草,你瞅她买了不少东西。”

沈韵之冷笑:“让她买,等我们在展销会上有了名气,以后她们想买我们的都买不着。”

“就是,我们家布料都运到了,还招了些做衣服的师傅,韵之姐你可以放开干了,肯定比许思强。”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