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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刀乱:战斗爽玩家并不想被脑补 > 第81章 皆杀者的旋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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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皆杀者的旋舞(一)

一个许是有些荒谬的事实,对于鬼丸国纲而言,最麻烦的永远不是被安排了要去执行什么九死一生的危难任务,而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做些什么。但只要锚定了目标,那么接下来的事,对于鬼丸国纲而言,就只是简单的,去哪儿做什么的单线程事项了。

尤其是接下来要做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是鬼丸国纲的老本行。

“他留下的影响还在这里……”之前多少还有些恍惚的神态,已经又恢复了往常冷峻模样的鬼丸国纲,做出抬手指向自己左侧太阳穴的动作,但指尖却似乎有些没掌握好力度,导致指甲戳到了皮肉,在太阳穴位置留下了半圆的甲印。

“虽然现在……状态好转了不少,影响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但留下来的东西还在,”鬼丸国纲略微有些发飘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和不太真实的虚浮感,“不过他大概也不好受就是了……毕竟,这里面还是有不少……碰都不能碰的东西的。”

似乎是有些自嘲一样的,鬼丸国纲眼睫轻颤,随后放下手,无意识的摩挲着那块又一次被塞进腰间用以悬挂太刀的红绳,以及深色里衣间的灰色皮制斗篷,像是在感怀这细腻的触感,又像是借着这皮斗篷的材质意有所指。

“试图搅动精神,混淆认知……他就必须把自我的一部分也投入这片混沌之中才行,”鬼丸国纲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哼笑,血色的眼瞳里隐约浮现出些阴翳来,却又带着些快意,“然而即使是我自己,大部分时间,也必须要当个对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聋哑人。”

虽然鬼丸国纲说着这样的话,但是除了一直望着腰侧悬挂的太刀,缄默到像是完全没在听鬼丸国纲说什么一样的大典太光世外,其他人和刃完全不理解鬼丸国纲在高兴什么——总不能是因为虽然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好但是现在别人也这样了吧?

“话不能那么说,阿槐……”大典太光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样,不再是半垂着头,盯着腰际悬挂的太刀猛瞧的自闭作派,而是略微抬眼,顺着鬼丸国纲脊背上,那因革带的遮蔽,而若隐若现的,颜色鲜妍好似丹砂描绘的火焰莲花大轮图案,一寸一寸的挪了视线上去。

那分明是并没有多少延迟的,完全可以被明确为扫视的过程,却因为大典太光世那只猩红眼瞳深处存着的,暗沉的底色,而露出了些阴郁的,湿黏的意味来。

甚至在某一刻,自那令旁观者怀疑起了,究竟大典太光世是受了蛇类信息扰动的那一个,还是之前所见的蛇人众,以及那并未得见的迦德卢,和就在身侧的虚无僧,才是受那信息影响更深的存在。

因为那目光属实是过于湿黏了些,就好像是已经用身躯绞缠住猎物的毒蛇,从口中吐出浸着唾液的湿滑长舌,缓慢且从容的舔舐在蛇身绞缠与毒液的双重作用下,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

但被如此注视的鬼丸国纲却好像毫无察觉……不,以鬼丸国纲的感知,他定然是察觉到了大典太光世的视线才对,但他对此安之若素。

即便那目光已经到了作为局外人,也会被其中蕴藏的沉重情感所震撼的地步,他也只是坦然的站在那里,甚至于放松的,任由那目光在身上逡巡。

“你不能总是抱着这种,把自己当做什么危险物,又或者是倒计时随时可能走到尽头的定时炸弹的想法……阿槐,你不应该,如此消极且悲观的活着。”

大典太光世轻柔地说,语气近似梦呓,却又像是在叹息,但本质上,这又是他对鬼丸国纲的一次控诉,是他自从在鬼丸国纲面前过了明面开始,就一直试图让鬼丸国纲意识到这一点,并为此而做的诸多尝试之一。

鬼丸国纲没有回头,他的手指仍旧摩挲着那块在被折了几次之后,如今便好似手巾一样大小,被掖在腰侧的灰色斗篷,但他又确实是对大典太光世的言语做出了回应。

“活着……或许……”血色的眼瞳略微下沉,而自口中吐出的言语,便也多少有了些恍惚的意味,但鬼丸国纲对此并不在意,甚至连手指也仍旧维持着那看起来多少有些神经质的举动,反复的揉搓着垂在身侧的斗篷,“还需要……时间……但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不是吗。”

大典太光世欲要反驳,但最后却只是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了些干瘪的驳斥,“可那也……何至于此啊,阿槐……”

“……被动手脚的是我,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的,也是我,”鬼丸国纲只是轻声说着,明明言语中无有忿怒也无有怨憎,却听得人和刃都心底发寒,“而最先提出,要将这只蠕虫从他藏身的巢窠里抓出来,挫骨扬灰的,还是我……”

无自觉一般的,唇角略微上扬出了一个细微弧度的男人,那张虽还有些恍惚,但总体仍是冷峻的面容,也因此转成了古怪的,欢欣的模样,和那仍未完全褪去的恍惚结合后,便成了如染在眼尾的艳红一般,令人和刃都毛骨悚然的绮丽。

“既然一切的主语都是我……那便理应由我结束这一切……比如,亲手将那只会用些鬼蜮伎俩的虫豸碾碎……”

鬼丸国纲仍在叙述着,但被污秽和咒诅染作赤黑的灵力,却已经先一步的,有如流水一般,流淌在了体表之上。

然而那灵力的目的,却并非是灵力者常用的,加强自身,而是诱导那些正逐渐自鬼丸国纲左眼处眼罩下溢出的,比他体表的赤黑更为浓郁,更为深黑的污秽与咒诅。

那深黑如淤泥一般的,仅是目视都会被其中的恶意冲击精神的物质,于是开始顺着鬼丸国纲身上逐渐浮现出来的,位于左眼下方到颈肩处肌理之上的黑色纹路,以及他自身的意念,攀向左臂,最后流向虚握的左手之中。

于是,深黑的,模样只能说很难不让人和刃眼熟的太刀,便逐渐在那掌中成型,而与此同时,那新生的,漆黑如影子般的太刀,却又随着鬼丸国纲抖腕的动作,振动了附近的空气,发出了低沉且阴冷的嗡鸣。

“又比如……将报应亲手,送到理应吞下苦果的杂碎口中。”

……

视野在扭曲,空间在晃动。

鬼丸国纲仍没办法很好的看到眼前或附近的一切,他的视觉仍在那被沙利耶迦翻动后,已经完全扭曲的认知支配之下,于是一切都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怪诞模样。

就像是某个画家所画的,有着如同软饼一样软趴趴钟表存在的油画一样,在鬼丸国纲如今的视野里,大部分的静物,都是和那油画里的钟表一样歪曲而又变形的模样。

而若是除却那些变形的画面,余下的,便是错乱重叠,但很明显的表达着报错意味的字符和标记,以及并不规整的,代表着人体的几何体和棱角分明的线条,以及时不时冒出来刷存在感的锟斤拷……

‘如果脑袋和精神还正常的话,面对这种错乱的景象,大概很难不被这些东西搞得想闭眼逃避吧,或者找找有没有投诉键来发起抗议吧。’

鬼丸国纲于是无意识的,因为这一闪而逝的念头,而略微上挑了些唇角。

但自嘲的想法占了更大比例的男人,连感官都在因视觉的错乱而一并失衡,甚至到了只能借助那块因为沾满了血孽,而无法被错认的,以腰间红绳作固定的披风的触感,来维持因失衡感官而一并产生了扭曲的感知不出差错。

但好在,这些扭曲,并不能干扰那造成了这一切异象,却也因此被捕获的,维持着一副半死不活并抽搐着哀鸣模样,被如同犬牙般相互交错的赤黑晶体所咬住的,整体有拇指粗细,小臂长短,体表有自内部生出的赤黑晶刺的,整体颜色为墨绿的蛇类模样。

那是沙利耶迦投下的一部分意识与自我,在搅乱了鬼丸国纲认知的同时,却也到底是将自己赔了进来,被鬼丸国纲象征自我的血海下隐藏着的,那些深黑所捕获。

即使挣扎着上浮,最终也不过落得了在已然被翻搅成赤黑模样的潮水之上,被凝固的赤黑晶体牢牢困锁的结局。

然而,诚然,借着已然被搅浑了,如今呈现出好似赤黑之色的自我认知中,那些好似顽固污渍,又似无法溶解的淤泥一般的黑色,鬼丸国纲完全可以通过这被捕获的小蛇和本体之间的关联,直接将沙利耶迦的一切隔空摧毁。

但那却并非是鬼丸国纲,是被触碰了隐私且险些因此犯下大错的男人所期望的。

呈现出墨绿色彩的线缕,从被晶体咬住的,代表着沙利耶迦的蛇类身上蔓延出来,飘忽的,穿行在被扭曲线条和报错贴图占满的视野之中,指向了被更加混乱也更为混沌的色彩所裹挟着的远方。

‘所以,暂且先为我所用吧……过去的碎片也好,妄图取缔我的残渣也罢,你们也与我同样的,对此感到忿怒吧?’

与展露给外界的,那并不忿怒,甚至称得上平和,乃至于有些欢欣的神情不同,在那片被搅动得浑浊的自我之中,正不断的凝结出赤黑的尖锐晶体,从那几乎每一簇都对准了被咬死的墨绿蛇类的晶簇上,宣泄着晦暗沉郁,却又不失凛冽的杀意。

‘啊……那看来,我们是达成共识了?’

在统一的意志下,晶簇嗡鸣着生长,几乎将那本就被刺穿的墨绿小蛇,撕裂成了一摊肉糜,却又维持着微妙的,不至于真的绞碎对方的状态,迫使那哀鸣着的小蛇,不得不吐出更加明晰显眼的墨绿,来为鬼丸国纲指引道路。

‘就是这样……来……此乃血仇,而吾等必将报复——以仇敌之血。’

于是,深黑的淤泥便流动着,在鬼丸国纲配合着,隐去了那原本就是作束缚之用的,如蛛网般覆盖在被染作深黑的巩膜之上血纹的情况下,如烛泪一般,自那紧闭的眼睑下,缓慢的溢流了出来。

没有温度也没有真正的实体,只是看起来如同深黑淤泥一般的存在,顺着男人体表,那曾被视为胎记而处理过,如今却因灵力的治愈,而重新回到肌理之中的黑色纹路流动向了左臂,最后逐渐凝固成了漆黑如影子一般的太刀模样,落到了左手掌中。

‘一把好刀,合用,且无需担忧折断或损毁……’鬼丸国纲如此思虑着,同时不紧不慢的,捏紧了掌中由深黑模拟出来的刀柄。

仿照名为鬼丸国纲的太刀凝聚而出的,好似影子一般的太刀,有着和参照物的堪称一模一样的手感和重量。

唯一能够作为区分的,大概也只有抖动手腕时,振动空气的刀身所发出的,并不是清越且凛冽的刀鸣,而是低沉且阴冷,好似在期待饮血一般的深沉恶念。

“我会的……将名为报应的苦果,送进那合该收到这份大礼的杂碎口中……”眼前所见一切,仍旧是错乱扭曲模样的鬼丸国纲,用指尖摩挲着刀镡,从那和作为参照物的本体刀一模一样的手感中,得到了些许回应,于是便似是许诺,又像是期许一般的呢喃着。

像是在那一度占据了左眼巩膜,又顺便剥夺了大部分视觉与感光能力的深黑溢出后,反而变得轻松了一样,鬼丸国纲唇角原本只是略微上扬的弧度于是扩大了些,“毕竟……此乃血仇,而吾等必将报复——以仇敌之血。”

“所以高兴点啊,光世,只是去复仇罢了,又不是一去不回,没必要如此忧心忡忡的……更何况,本体刀不是还在你这里嘛。”

视野中所见的一切,依旧是扭曲而又错乱模样的鬼丸国纲,于是偏过头,对身后不远处,那个被自己重新修订了内容的血契所牵连着的身影说道,“你随时都可以阻止我,用任何你喜欢的方式……即使折断也可以,只要你认为有必要,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