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京城，文华殿。
“什么？”
“父王和瞻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那些将军是干什么吃的？”
“老二和老三又是干什么吃的？”
留守京城监国的朱高炽也得到了朱棣和朱瞻基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
一向表现温和的朱高炽，罕见地愤怒了。
“世子，您先息怒。”
“根据回来报信的人说，燕王殿下和世孙虽然昏迷不醒，但都没有伤到要害，只需要休养数月就能恢复。”
负责通报消息的兵部尚书安慰道。
“等他们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训斥他们一顿!”
朱高炽听到兵部尚书的话后，这才勉强缓和了一下情绪。
“世子，臣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一直在旁边静听的杨士奇突然说道。
“杨大人，什么蹊跷？”
朱高炽有些纳闷。
他觉得打仗受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最多怪柳升和朱高煦等人保护不力而已。
况且，朱棣这次远征几乎消灭瓦剌的所有主力，算是大胜。
应该不会有人去勾结瓦剌，故意谋害朱棣和朱瞻基。
“世子，您可知道燕王此次远征瓦剌为何要带皇帝前去？”
杨士奇没有正面回答朱高炽的疑问，而是反问起了朱高炽。
“父王带皇帝出征，当然是为了提振大军士气，一举击溃瓦剌。”
朱高炽不知道杨士奇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于是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答案。
“世子，这里都是燕王最信任的人，您可以说一说其他原因。”
杨士奇朝朱高炽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
“这......”
朱高炽表现的有些为难，他也是从小接受过孔孟教育的人。
朱棣想弑君篡位这个话，他可不好意思说出口。
“既然世子不愿意说，那臣来说，还请世子恕罪。”
杨士奇见朱高炽犹豫不决，他干脆站了出来。
“殿下此次出征瓦剌一是为了消灭瓦剌，二是为了让皇帝为国捐躯。”
“只有皇帝在战场上驾崩了，殿下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
“可现在结果却是皇帝毫发无损。”
“而应该受到最严格保护的殿下和世孙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杨士奇义正严辞道。
“杨大人，你的意思是父王和瞻基受伤是皇帝暗中所为？”
朱高炽有些不敢相信，朱允炆这个已经完全沦为傀儡的人居然可以伤害到朱棣和朱瞻基。
“世子，您误会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现在无权无势，还被汉王严密监视，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能做到这一步的，远征大军之中只有两个人。”
杨士奇虽然没有把这两个人的名字点出来，但现场的人，懂得都懂。
“杨大人。”
“老二和老三虽然性格顽劣，但他们对我父王还是很尊敬的。”
“要不是他们两个忙前忙后，父王的靖难可能都会失败。”
“他们应该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的。”
朱高炽不相信朱高炽和朱高燧故意去谋害朱棣和朱瞻基。
“世子，此一时彼一时。”
“靖难的时候，汉王之所以那么卖力，是因为他觉得燕王会传位于他。”
“但现在燕王不但册立您为世子，还册立了您儿子为世孙。”
“这已经完全断绝了汉王继位的路。”
“但汉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他为了继位可是不择手段的。”
“而且臣发现自从汉王到孝陵以后，他做的许多事情，都跟原来不大一样。”
“臣怀疑他背后有个高人指点。”
杨士奇分析道。
“高人指点？”
“是谁？”
朱高炽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
“这个...臣暂时也不知道。”
“但臣建议等汉王回来以后，尽快将他迁出孝陵。”
“这样，我们就能调查出他背后的高人是谁了。”
杨士奇也没有想到他口中这个所谓的“高人”正是被所有人都无视掉的朱允炆。
“杨大人，那你说等老二和老三回京以后，我们应该怎么办？”
“总不可能直接将他们抓起来审问吧？”
朱高炽觉得杨士奇说的有几分道理，但现在无凭无据，光凭他的猜测，也不能直接抓朱高煦和朱高燧。
“世子，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
“等汉王和赵王回京以后，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是暗中派人去调查殿下和世孙受伤当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不妥，可以去天界寺请道衍师傅过来商量。”
杨士奇建议道。
“好。”
“就依杨大人说的办。”
“如果真的查出来父王和瞻基受伤是因为他们所害，就别怪我不认这个兄弟手足之情了。”
朱高炽罕见地脸色阴沉道。
“遵命！”
杨士奇躬身作揖道。
......
半个月后，远征瓦剌的大军回到了京城。
不过其中绝大部分的军营都回归了他们军籍所在的卫所，回到京城的只有三大营的军队。
朱高炽早早地便率领文武百官前来迎接。
“父王！”
“让我看看我父王！”
朱高炽一看到载有朱棣的马车过来，他也不顾自己的腿脚不便，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奔了过去，脸上满是伤心的神态。
他其实更关心的是朱瞻基，但碍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教要求，他必须先去察看朱棣的伤势。
“世子，你不要太伤心了。”
“军医说了，燕王殿下并没有伤及要害，只需要好好休养一两个月就能康复。”
柳升和李彬等将领上前安慰道。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为什么我父王和瞻基身负重伤，而你们却毫发未损？”
朱高炽罕见地对柳升等将领发起了火。
“末将保护殿下和世孙不周，请世子治罪！”
柳升等人也知道让朱棣和朱瞻基受伤是自己失职，现在看到朱高炽发火了。
他们立刻跪下来磕头请罪。
“算了！”
“念在你们大败瓦剌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们，你们先回去吧。”
朱高炽并没有继续深究，因为他知道柳升等人是军中的实权人物，现在朱棣昏迷不醒，他要想镇住场子，必须对他们恩威并施。
“谢世子开恩。”
果然，柳升等人见朱高炽并没有处罚自己，心里都很感激他。
“老二!”
“老三!”
朱高炽突然又将目光投向了跟随在朱棣马车旁的朱高煦和朱高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