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杰构思一封战书,交给吴小伟,让吴小伟务必想方设法交到帮主洪泰的手中,与此同时,交代吴小伟在乔帮内放出有势力欲挑战乔帮、挑战帮主洪泰的风声,借此煽动乔帮帮众的情绪,倒逼帮主洪泰接下挑战。
乔帮帮主洪泰拿到战书一看,满纸所言,其核心便是“你乔帮不行,你更不行,不服来战。”
乔帮帮主洪泰自然很是气愤,再联想到新近所发生的种种,便知道此事为真。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洪泰找出了战书里所给的地址——“不靠”。
“不靠”是临江县城南面,距离荒坡不远的一块少有的平且大的地。原先有百姓来此种植农作物,却因土质不佳,水源不充足,甚少有所收成,便撂荒了。而后总有不信邪的,又来种植,又是撂荒了,如此反反复复多次后,这块地便有了个名称——“不靠”,意指不靠谱。
刘仁杰之所以选择“不靠”作为与乔帮争锋的场地,是在他现场勘查后发觉此地大小适中才选择的。
在刘仁杰排兵列阵的预想中,刘仁杰欲排出三排每排三十来人的队伍,而“不靠”这块地的宽度满足了预想的要求,且队伍排列下正好到空地边缘,队伍旁少了空旷地带,避免了被侧攻。长度方面也是正好够长,队伍前方有大片空地,留给乔帮集结。队伍的后方也面足够的空地,这是给己方的投枪队留有的助跑空间。“不靠”旁是山林与杂草丛,杂草丛可用来提前藏匿投枪,山林可以让林清不需配备护员的情况下亦能发挥弓术。
约战之日到来,乔帮帮主洪泰集结所有帮众,来到“不靠”。
乔帮的几个顶层人物,手里的武器都是铁制武器,有刀,有斧。而乔帮帮众大多是手持棍棒,虽也有极少数持有铁制武器的,却也是寥寥无几。
在乔帮的面前五、六十步远处,站着的是刘仁杰让预先排列好的码头苦力工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杆竖立而起的木枪,木枪没铁制枪头,只是削尖了,也正是没有铁制枪头,没了铁制枪头发出的阴森的光,让对面乔帮众人以为这边之人拿着的是长棍。
乔帮帮主洪泰看了看对面的人数,估摸着刚过百,虽说晓得列阵,但一想到他们之前的身份,压根没往心里放,再一瞧自己带来的近三百号人,再瞧瞧手中刀,又瞧瞧对方手里的“长棍”,胆气瞬时足了起来。于是对着三个堂口的堂众发出了冲锋的号令。洪泰的想法极其明显,便是让三个堂口的堂众先冲上去消耗一番对面的体力,自己再带着护卫伙同两副帮主的护卫再一举压上,无论从人数上,还是从气势上,巨大的优势下两下便结束掉战斗。
对面列阵而待的众人未受乔帮帮众的冲锋的影响,站姿依然纹丝不动,目光依然坚定。他们谨记着刘仁杰战前交代,未收到指令时,不做任何动作。而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身后还有一支与他们人数相差不大的投枪队伍。而他们更大的勇气来源处,是昨晚刘仁杰对他们说的话。昨晚的训练场上,他们所有人围地而坐,刘仁杰站在人群中央,手里拿着几张纸高举着,铿锵有力地道:“你们每个人来到码头,只想用你们的力气,为你们自己和家人挣一口饭吃,这几张纸上写着,商行给的工酬是扛两袋货物给三文钱。”说着,刘仁杰摇了摇手中高举着的纸张,“然而乔帮却霸占了码头的活儿,先是给你们扛一袋货物一文钱,而后又搞按天结算,只给你们一天三十五文。本来你们一天辛苦卖力气能拿到一、两百文的,可是到最后,你们只能拿到三十五文,乔帮这是吃人不吐骨头。你们只有通过自己的手,去拿到你们卖了力气所应得的,才能有钱讨个媳妇,才能让家里的孩儿上个私塾,才能在家里的老人病倒时有钱买药医,你们自己说说,你们要不要拿你们应得的。”
“要,要,要!”
“你们要不要战。”
“战,战,战!”
声声“战”声,此刻似还萦绕在众人的耳畔。
乔帮三个堂口的堂众冲锋的那一刻,有快有慢,可见并不是全心齐的。而在他们冲出十步后,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飙升,嘴里发出了“啊”的叫声,有的人叫“啊”是要吓唬对方,有的人叫“啊”是想驱散心中的恐惧,有的人叫“啊”只是随波逐流。在冲出二十来步后,他们安静了下来,眼里紧盯着前方,像是进入某种玄妙的状态。在冲出三十步后,他们便似没了想法,进入了战斗的角色。然而就在他们离对方尚有三十来步远时,他们看到了对面的队伍的后面飞来了许多枪,然后看到了身边的人被扎中倒下,然后听到了同伴的呼痛声,然后看到了鲜血。在鲜血的味道刺激下,他们回归了理性,于是他们产生了恐惧,于是先有人往回跑,于是未倒地的人都往回跑去。
乔帮帮主洪泰看着跑回的堂众们,才知道什么叫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是骨感的。他未曾料到,对面的这些码头卖力气的,竟然不单只有眼前列阵之人,还有不少隐藏起来的人,而且这些隐藏着的人竟然还会投掷投枪给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就在洪泰欲捋捋头绪之际,对面传来一声大声的讽刺声“你,不行”,瞬间让他双瞳泛红,怒气上窜。洪泰想起了那封战书里瞧他不起的语气,想到了此战若是败后他将失所有,于是更怒了。随之举起手中的刀,声嘶力竭地喊道:“全给我上,此次回后,每人发十两,伤一人加十两,伤两人加二十两。”
这赌徒似的疯狂情绪感染了周边的乔帮帮众,当乌压压的人群又开始往前冲去时,纵使有个别人因胆怯而举步迟缓的,也受到了赏金的刺激,胆气又回了来,也跟着往前冲。
刘仁杰看着对面,当他看到对方动了起来后,便知道他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同时快速指挥道:“投枪一队,准备。”待乔帮帮众冲出十步远时,刘仁杰道:“投枪一队,投。”话音一落,随后助跑声起,随之三十多支投枪往乔帮人群中投掷而去,只见乔帮奔跑人群中十几人倒下。这投枪一队,是刘仁杰特意挑选出来的投掷投枪最远的人们,只为能多利用些空间制造多些伤害。
间隔几息,刘仁杰继续指挥道:“投枪队全体,投。”随着刘仁杰话音落下,一百来支投枪分次飞去,造成的效果是,奔跑中的乔帮帮众五、六十人倒地。但这回,并没能阻止乔帮帮众的逼近。刘仁杰并未多想,对着林清道:“林叔,自由攻击。”
就几句话语的时间,乔帮帮众已逼进至二十步处,刘仁杰指挥道:“枪兵一排,起枪,枪兵二排,准备,枪兵三排,准备。”随着刘仁杰的话音落下,队伍的第一排人员双脚前后错开扎稳,右手按下枪尾,枪尖上翘呈四十五度刺状候着。待看到乔帮帮众冲至木枪的攻击范围,刘仁杰指挥道:“一排刺,二排平刺,三排扎。”
“诺。”枪兵队伍异口同声。一排的队伍同时出枪,一枪枪刺在来到攻击范围的乔帮帮众。而总有幸运者和灵巧者,成功的避开了一排队伍的枪刺,这些乔帮帮众此刻也是拼了命欲前冲,可不巧,二排队伍的枪补刺到了。更大的伤害来自第三排队伍,第三排队伍平举着木枪,瞅准了乔帮帮众的要害死命的扎。
“投枪队,自由攻击。”随着刘仁杰的一声令下,回过力来的投枪队手中的投枪无差别的往乔帮帮众人群中投掷而去,再有林清打靶式的快速射击,乔帮帮众大片大片的倒下,而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们队伍的后面传来的吴小伟的一声大喊“打不过,快跑。”
刘仁杰也未料到吴小伟还是来了,虽然不知何故。也是随着吴小伟这声大喊,喊走乔帮帮众的勇气,喊来了乔帮帮众的理智,许多人丢下手中的棍棒,朝后争先恐后奔跑而去。
“冲。”在刘仁杰发出简短的指令声下,码头苦力工们感受到了胜利在望,神情振奋起来,群涌而上,乔帮帮众彻底放弃了抵抗,四散而去。在刘仁杰的指挥下,大伙并未追人而去,而是盯住了乔帮的几个高层,团团围住,此次争斗,至此进入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