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令妃带着精致食盒,莲步轻移,向着养心殿的偏殿走去。
一路上,她心中暗自揣测着见到萧云后的场景,试图从过往的相处细节中寻出些蛛丝马迹,解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谜。
此时,东暖阁内,萧云正坐在窗前,眼神淡漠地望着窗外。
听到宫女通报令妃前来,她眉头微微一蹙,她深知自己此番进宫,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接近乾隆,旁的人皆可不理会。
更何况,令妃与萧云以往关系颇为融洽,万一交谈间露出破绽,被令妃察觉出异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思索及此,萧云心生一计,她唤来宫女,轻声吩咐:“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令妃来到偏殿门口,却见宫门紧闭,宫女出来行礼后,将萧云的话如实转达。
令妃微微一怔,目光看向手中的食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被拒之门外的失落,也有对萧云此举的疑惑。
她站在原地片刻,最终还是将糕点递与宫女,轻声说道:“那便将这些糕点留下,你们要好生照顾你家主子。”
言罢,她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缓缓离去,背影透着几分落寞。
这一幕,自然没能逃过宫人们的眼睛,很快,令妃吃闭门羹一事便成了后宫的热门谈资。
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这萧云,也太恃宠而骄了吧,虽说她与令妃同为妃位,可这般连门都不让进,着实过分。”
令妃回到延禧宫,坐在榻上,心中依旧隐隐觉得不对劲。
她轻轻揉着太阳穴,暗自思忖:“萧云今日此举,实在反常,她以往不是这样的性子,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得不如此?可本宫今日连面都没见到,也实在难以判断。”
想着想着,令妃愈发觉得这后宫中的迷雾愈发浓重,仿若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待有心人去揭开。
坤宁宫内,香烟袅袅,静谧中透着几分肃穆。
容嬷嬷迈着小碎步,匆匆忙忙地从外头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快意。
她一路小跑到皇后跟前,微微弯下腰,凑到皇后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好消息,萧云失宠了?”
皇后身着华丽宫装,正端坐在佛堂前,双手虔诚地敲打着木鱼,木鱼发出“笃笃”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似是要敲开这深宫内的重重迷雾。
听到容嬷嬷的话,她敲木鱼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容嬷嬷,目光平静却又透着几分探究,“容嬷嬷,你说皇上会动情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容嬷嬷一下子愣住了,她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愣了片刻才回道:“娘娘,老奴不明白您的意思。”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洞察世事的精明,“所有的人都认为萧云失宠了,对吧?”
容嬷嬷原本正沉浸在萧云失宠的快意之中,此刻被皇后这么一反问,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皇后这是话里有话,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自己还蒙在鼓里的事儿。
她赶忙收起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应道:“娘娘,难道不是吗?”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头上的珠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她目光深邃,仿若能看透这宫墙内的人心诡谲,“本宫看未必,皇上对萧云,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
容嬷嬷一时之间被皇后说得有些迷茫,她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满是不解,着急地说道:“可是娘娘,那萧云现在确实住在偏殿养心殿的东暖阁里,而且她的吃穿用度也不比从前,甚至皇上连晚上都没去陪她,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这还不能表明她失宠了吗?”
皇后微微仰头,目光透过袅袅青烟,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许久,她才轻声开口,“或许……”
话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
容嬷嬷好奇心顿起,她凑近一步,眼巴巴地望着皇后,追问道:“娘娘,或许什么?”
皇后回过神来,看着容嬷嬷那急切的模样,笑了笑,轻声说道:“佛曰,不可说。”
容嬷嬷见状,虽满心好奇,却也不敢再追问,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
皇后则继续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木鱼,然而,她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她暗自思忖着:或许尔康找回来的萧云并不是真正的萧云,否则皇上断然不会是这种态度。
这后宫之中,向来是波谲云诡,究竟是谁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将萧云悄无声息地骗出宫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了个假的进来?
这般移花接木的手段,当真是高明至极,不过,本宫并不想卷入这趟浑水,只想做个看客。
她深知,倘若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这后宫日后定会好戏连连,她只需坐等看戏便是了。
侍卫所
紫禁城的宫墙高耸,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似乎怎么也挡不住那如暗潮般涌动的流言蜚语。
在这深宫内苑之中,哪怕是侍卫所的尔康,也听闻了乾隆对萧云态度急转直下、突然置之不理的消息。
这日,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细碎的光影,却未能驱散尔康心头的阴霾。
他剑眉紧紧蹙起,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他在庭院中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忖:皇阿玛对萧云的那份在乎,那可是众人皆知、有目共睹的深情啊!
以往在宫中,但凡有萧云出现的场合,皇阿玛的目光便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黏在她身上,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宠溺,怎会毫无由头地发生这般天翻地覆的变故?这背后究竟潜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般思量许久,终是按捺不住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悸动,尔康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整了整衣冠,确保毫无纰漏后,步履匆匆地朝着养心殿赶去。
一路上,他脚步急切,衣袂随风飘动,所经之处,宫人们纷纷避让,不敢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