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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昏暗的屋舍里,仅有几缕微光从窗棂缝隙挤进来,洒在他蜡黄且满是汗水的脸上。干裂的嘴唇艰难开合,发出微弱得好似随时会被风掐灭的声音:“信……信还安全吧?”慕容晨阳赶忙凑到床边,握住阿福的手,那手冰凉又颤抖,她轻声安抚:“阿福,你放心,信好好的,在我这儿呢。你现在重伤在身,别的都别想,只管安心养着。”阿福听闻,眼中的焦虑却未减半分,那眼眸里好似燃着两簇急切的小火苗,仍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不行啊,这信耽搁不得,我必须得去送,此事关乎重大,关乎老爷的安危啊!”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

李昂大步上前,伸出有力的手稳稳扶住阿福,看着阿福这副模样,心疼又无奈,语气不容置疑:“你瞧瞧你这一身的伤,出去不是羊入虎口?别犯糊涂了,送信这事儿我和晨阳替你跑一趟,绝不让你失望。”阿福见拗不过,只能喘着粗气交底:“这信要送到城中红叶斋,交给红叶先生。他是慕容老爷的故交,在江湖上人脉极广,心思又缜密,只有他能帮忙调查那些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身份。这一路上,千万要小心。”

拿上信,慕容晨阳谨慎万分地将其藏于袖间,与李昂疾步迈出了庄院。刚一出门,外头的阳光晃得人眼晕,可慕容晨阳却直觉有几道目光如芒刺在背,好似暗处藏着数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她佯装不经意地回头张望,只见几个黑影在不远处的树后一闪而过,正是那群阴魂不散的黑衣人。李昂也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压低声音嘱咐:“看来咱们一出门就被盯上了,接下来可得步步小心。”他边说,边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心也提了起来,暗暗思忖这一路怕是艰险重重。

一路前行,黑衣人始终不远不近地追在后面,宛如驱不散的鬼魅。进了热闹集市,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议价声交织成一片喧嚣,好似一锅沸腾的热粥。各种味道混杂在一块儿,脂粉香、食物香、汗臭味直往鼻子里钻。慕容晨阳心思一动,想着借这人潮摆脱追踪,于是拉着李昂在人群里七拐八绕。她满心紧张,眼睛不时偷瞄四周,每一次回头,都能瞧见黑衣人默契地变换位置,牢牢锁住他俩的行踪,她心里越发慌乱,好似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李昂有意试探,在街角处突然停住脚步,“唰”地一声抽出佩剑,冷眼回望过去。此刻,他心跳沉稳却又高度戒备,想着若黑衣人动手,定要先护住慕容晨阳。黑衣人也随之驻足,却并不进攻,只是沉默对峙,眼神冰冷又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像是在无声地说“别再往前”。

临近红叶斋,日头渐渐西斜,余晖给街道染上一层诡异的橙红色。黑衣人忽然加快脚步,如黑色的潮水般将他俩围在一处空旷街角。慕容晨阳下意识地握紧匕首,心跳急速攀升,仿佛要冲破胸膛,她清楚这信意义非凡,绝不能有失,恐惧与决然在心中翻搅。李昂长剑出鞘,身姿矫健地护在她身前,剑刃反射着寒光,蓄势待发,他想着哪怕拼了性命,也不能让这些人夺走信件。然而,黑衣人只是筑起一道紧密的人墙,阻挡他们前行的道路,并未亮出兵器展开厮杀。为首的黑衣人冷冷开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出,透着彻骨的寒意:“二位,别再往前走了,把信留下,今日便可平安离去。如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慕容晨阳柳眉倒竖,怒喝出声:“休想!不查出你们到底什么来头,我怎会罢休!这信我死也不会交出去。”她心里又气又急,暗暗发誓定要揪出幕后黑手。李昂也附和道:“有本事就动手,这般藏头露尾地拦着算什么好汉!”黑衣人不为所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得好似能点燃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打更声,“咚——咚——”,这声响仿佛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黑衣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身形一晃,竟让出一条路来。

李昂与慕容晨阳哪会放过这机会,立刻拔腿冲向红叶斋。待扣响门环,回头再看,黑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慕容晨阳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片刻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清瘦矍铄、身着素袍的老者现身,正是红叶先生。见他俩神色慌张,忙将二人引入屋内。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莫名心安。听完前因后果,红叶先生轻抚胡须,面露沉思之色:“怪哉,他们这般行事,似是奉命行事,只阻不杀,背后定有蹊跷之人拿捏着尺度,看来这事儿远比想象中复杂。”说罢,展开信件,目光愈发深邃,慕容晨阳和李昂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满心期待能从信件里找到破局之法,又忐忑不安怕线索难寻。

踏入红叶斋内室,一股沉檀香气幽幽萦绕,暖黄的烛光在角落里摇曳,驱散着些许暗处的阴霾。室内空间不算阔绰,却被布置得精巧隐秘。四面墙壁皆嵌着高大的檀木书架,其上摆满了各类古籍、卷宗,有些书页已然泛黄起皱,透着岁月摩挲的痕迹,仿佛每一本都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江湖秘辛。书架旁还错落放置着几个青花瓷瓶,瓶身绘着淡雅的山水图,为这满是机密的屋子添了几分文人雅趣。屋子正中摆着一张宽大的梨木桌,桌面擦拭得光亮鉴人,上头摊着几张未写完的宣纸,旁边的砚台里墨汁未干,镇纸下压着几张薄如蝉翼的纸条,隐隐透出几行潦草小字。

屋子的另一侧,挂着一幅气势磅礴的泼墨山水图,实则是一道暗门的伪装。暗门缝隙细如发丝,若不凑近仔细端详,很难察觉其中端倪。图下有个小小的火盆,盆里炭火微红,偶尔蹿起几点火星,为室内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也烧掉一些阅后即毁的情报残页。

红叶斋的伙计们,各个身怀绝技,行事低调隐秘。每日清晨,天还蒙着层灰纱,送菜的老农便会晃悠悠挑着菜担来到后门。菜担里藏着玄机,青菜底下压着中空的竹筒,筒内塞着卷得紧实的纸条,那便是各地分舵送来的急件。伙计接过菜担,不露声色地将竹筒抽出,藏进袖笼,再佯装帮老农把菜搬进厨房,行云流水间,情报悄然交接。

白日里,往来的客商模样的人最多。他们进店,先是佯装挑选书画古玩,眼神却不时瞟向柜台角落的一尊小玉貔貅。若是手中把玩着物件,不经意间碰倒了貔貅,伙计便知来者有情报要递。这时,伙计会递上一盏茶,茶杯的手柄刻着细微纹路,来客依着纹路旋转茶杯,再将茶杯轻放在特定位置,暗号对上,就能趁着俯身放杯时,把藏在袖间的情报塞进桌下暗格。

到了傍晚,信鸽咕咕归巢。鸽舍里的小伙计熟练地从鸽腿上解下绑着的小竹筒,里面或是薄绢、或是纸条。他也不耽搁,一路小跑穿过回廊,把新情报送进内室。有时碰上紧急情况,街头卖艺的班子会在红叶斋前敲锣打鼓,热闹非凡。班子里一个翻跟头的小童,借着利落身手,在空中抛出几个彩球,其中一个精准落入红叶斋二楼窗口,球内裹着的,正是十万火急的密报,伙计们就在这喧嚣与喝彩声里,不动声色地收下情报,让信息的脉络在江湖暗中延续、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