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和彤儿两人一见面就隔着大牢的栅栏紧紧地抱在一起。
“小希,你的脸色那么差,是不是那个暴君又为难你了?”彤儿摸着顾希的脸心疼地问。
顾希摇摇头,“我没事。彤儿,你怎么这么傻呀?”
“是我自不量力,还连累了你们。我就是不忍心看着你这么痛苦。我知道只要他不死,你永远逃不出他的魔掌。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的自由。可是…我没有成功。”
顾希怜惜地帮她抹去眼泪,“傻丫头,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了。”
“我不想让你受苦……”
不远处传来犯人的惨叫声,顾希忙安抚道,“彤儿,不要害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彤儿摇摇头,“我决定去做这件事,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我最不愿意看到就是现在这样,你为了救我去求他,然后被他胁迫。咱们两个一起死吧,死了就都解脱了,我愿意跟你生生死死的在一起。”
顾希痛苦地闭上眼睛,然后强打精神劝道,“彤儿,咱们有孩子,还有一大家子人呢。我们不能那么自私。你要好好活着。以后不要再管我,你们好好的就行。为了你们,我什么苦都能受。”
“我不要……”
两个人就靠着抱着,在大牢里睡了一夜。
……
第二天刚退朝,梅姐就来求见。行了君臣之礼后,梅姐便谢罪道,“皇上,彤儿这个丫头简直胆大包天,竟然闯下如此大祸!回家我一定严加管教。身为一家主母,我难辞其咎,愿领受责罚。”
“你真心觉得都是柳彤儿的错?”赤云靖岩疲惫地问。
“那当然!彤儿这个丫头看似机灵,实则就是个满脑子浆糊的糊涂蛋!鲁莽冲动冒傻气!这事如若发生在别人家,早就满门抄斩、寸草不生了。多亏了咱们跟皇上是一家人。”
梅姐的‘一家人’说的赤云靖岩心里很受用。“顾希若像你这么公正就好了,他就只一味袒护她,不舍得她受一丁点儿责罚。我本来也只是想吓吓她,没想重罚她……”
“顾希也是糊涂!两个人都不懂事!皇上,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惩戒彤儿。顾希这个人您也知道,糊涂还犟的很,皇上,您是明白人。不要跟他较真儿,会伤了你们的感情的。
“可是事已至此,他两人又是那样一个态度。我总不能上赶着他们……”
“那当然,都是他们的错。”梅姐知道皇上是要一个台阶,连忙说道,“民妇有一个主意,既惩戒了彤儿,顾希也能接受……”
……
半下午,赤云靖岩突然回宫,见顾希还跪在院中。他径直进了屋,坐在茶案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翁翁旁边道,“皇上,公子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本来身体就弱,万一晕倒了怎么办?”
赤云靖岩连忙起身,不容分说的将他抱进屋里。
“为什么不吃饭?”赤云靖岩扳着他的脸问。
顾希有些不自然,“我…吃不下。”
“你好好吃饭。一会儿咱们回你家。”
顾希困惑地望着他。
“我上午已经跟梅姐谈好了,咱们一会儿就带着彤儿去你家。然后关起门来商量一个惩处她的方法。这是咱们的家事,不是国事。因为咱们是…一家人。”
顾希有些不敢相信地瞪着他,然后惊喜地使劲点点头,“嗯嗯!谢皇上!”
“可是……”赤云靖岩哀怨地看着他,“你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了吗?你总是把我和她们区别对待。”
顾希一脸恳切地表明心迹道,“皇上是对我们家有大恩的人,只要您愿意,我们就是一家人!每个家人在我心里的分量都是一样的。”
赤云靖岩虽然知道他是迫于形势才这么说的,但依然很欣慰,“你先吃点东西,吃完咱们就出发。”
……
梅府一个隐秘的小厅里,所有下人都被梅姐远远地支走。屋里在座的只有顾希的妻妾和皇上。
彤儿跪在大厅中间,梅姐坐在主位。赤云靖岩和顾希坐在她两侧。挨着两人的是苏锦和嫣红。
梅姐看似手握生杀大权,其实却是左右为难。罚轻了,皇上不高兴;罚重了,顾希心疼……她只能权衡利弊,硬着头皮上了。
梅姐清了清嗓子道,“柳彤儿,你真是胆大包天!你知道因为你一个人的愚蠢莽撞,咱们这个家险些倾覆!你真的是罪不容恕。还好皇上仁慈,答应此事按家法处置。这一次一定的好好罚你,让你长长记性。”
彤儿今天态度很好,就不声不响地垂首跪着,她不想让顾希为难。
梅姐看看赤云靖岩,征求意见道,“大家对如何处罚她有什么建议吗?”
“梅姐,您是当家主母,一切由您定夺。”赤云靖岩谦和道。
“姐,彤儿知道错了。您稍作警告就好,不要罚得太重……”顾希看到彤儿跪在地上,心疼不已。
赤云靖岩盯着他,眉头蹙起来了。
彤儿突然开腔打断了他,“相公,不用为我求情。这次我确实做错了,大姐怎么罚我,我都接受。”说着,她转向赤云靖岩,给他磕了一个头,“皇上,民女向您磕头认错!只要您能解气,什么责罚我都可以领,只求您以后善待他。”
梅姐怕赤云靖岩不知如何回应,连忙解围道,“皇上自会善待顾希!皇上答应家法处置你,还不是顾及与顾希的情分?现在说的是处罚你的事,你不要扯别的!皇上仁慈,我作为主母却不能坐视。嗯…就罚你杖责二十下,在后院禁足半年……”
顾希一听急了,“啊?为什么还要打她?禁足半年也太长了吧?”
梅姐板着脸,“你是在质疑我这个主母做的不够公正吗?要不你来判?”
顾希起身与彤儿并排跪下,“姐,我没有。我就是想求您处罚轻一点。不能打她!她是柔弱的女子,受不住的。我可以替她受罚。”
看到顾希为自己与理据争,彤儿捂着哭起来,“相公,不用为我求情。我都接受。”
赤云靖岩在一旁如坐针毡,这两人是在给他上演情深义重的戏码吗?他知道梅姐这场会审本来就是给他看的。看到这里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想因为彤儿挨打而让顾希记恨自己,便想着做个顺水人情。
他宽宏大量地道,“梅姐,不如这样,板子就免了吧,只禁足就好。”
梅姐就等着他开口,连忙道,“既然皇上发话了,就这样吧。彤儿今晚就搬进后院,以后六个月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发生任何事都不得出来。”
“六个月太长了吧?能不能两个月?三个月也行?”顾希还在讨价还价。
梅姐想早早结束这场戏,怒道,“不要得寸进尺!若不是皇上开口替她求情,打也是免不了的!”梅姐又对旁边一直不敢说话的苏锦和嫣红使了个眼色,“你们俩个还不把他拉起来!”
……
彤儿要被押到后院,顾希与她抱在一起痛哭流涕,那场面如同生离死别般惨烈。
赤云靖岩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对顾希说,“我出去等你。快一点,赶着回宫呢。”说着,出了门。
见赤云靖岩出去了,梅姐便对两个人悄声道,“别哭了。以后彤儿出不来,但不代表咱们不能进去呀!”
顾希愣愣的,像没听懂。
彤儿破涕为笑,“相公,没事了。”然后她搂着他,吻干他的眼泪,“你要经常来陪我。我会每天在里面等你。”
顾希和赤云靖岩回宫前,梅姐又偷偷地嘱咐了两句,“我看皇上的脸色不太好,你一会儿好好哄哄他。”见顾希不以为然的样子,又加重了语气提醒道,“你别不当回事!这一次皇上做了这么大让步,还不是因为你!你得知道感恩。”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