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上,瑞彩千条,祥云朵朵。瑶池之畔,水汽氤氲,如梦似幻。
王母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她一袭华服,绣着日月星辰之纹,头戴凤冠,凤嘴衔着的明珠轻轻晃动。她面容冷峻,双眸深邃,周身散发着让人敬畏的威严,仿佛世间万物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时,一名侍卫神色匆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恭敬禀报道:“启禀王母娘娘,葵花仙子求见。”王母微微点头,动作优雅却不失威严,示意侍卫放行。
葵花仙子莲步轻移,踏入这片神圣之地。她身着一袭鹅黄色的罗裙,裙摆绣着绽放的葵花,清新脱俗。见到王母,她立刻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小仙拜见王母娘娘,愿娘娘仙福永享。”
王母没有多余寒暄,声音清冷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次人间之行,你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何事?细细道来。”
葵花仙子不敢有丝毫懈怠,将自己在人间的所见所闻,从初到人间的繁华市井,到发现国师利用血饮剑制造的种种祸端,再到与邪祟势力的几番周旋,一五一十地详述了一番。
王母静静地听着,神色稍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语气却依旧平淡:“看来血饮这把魔剑离出鞘之日尚早,你这次做得不错,拯救了天下百姓,也算是大功一件。”
葵花仙子面露疑惑,忍不住问道:“娘娘,既然您早知那国师凭借血饮剑在人间祸害无辜,为何不让小仙出手将他制服,如此岂不是一劳永逸?”
王母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看到了更为深远的地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不懂其中深意。国师这人,非仙非魔,以天下怨戾之气为食,不过是幕后黑手操控的傀儡罢了。若我让你杀了他,很快便会有新的傀儡出现,还容易打草惊蛇。”
“除草要连根拔起,否则稍有生机,它便会重生,到那时又该如何?倒不如先麻痹他们,等他们放松警惕,再一举将其擒下,交给地府的地藏王菩萨处置,这才是万全之策。”王母说道。
王母微微停顿,接着说道:“自神魔诞生,争斗便从未停止,或许在更久远之前就已开始。几千年来,神魔此消彼长,胜负难分。”
“但邪不胜正,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魔虽屡战屡败,却也屡败屡战。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只要我们坚守正道,邪念自然无法近身。这也是我们位列仙班仍要坚持修炼的原因。”王母娘娘继续说道。
葵花仙子恍然大悟,再次恭敬施礼:“小仙明白了,多谢娘娘教诲。若无他事,小仙告退。”王母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离开。
皇宫,后宫之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凤椅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她神色温婉,仪态端庄,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上面绣着牡丹盛开之景,尽显贤惠之态。
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走进,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皇后听闻婉玉公主平安归来,还向皇上讲述了路上遇袭之事,皇上龙颜大怒,责令刑部严查。同时,一个让皇后暗自惊心的消息传来,她派出的五名大内高手,死了四个,还有一个重伤昏迷,被带回京城后关进了大牢。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瞬又恢复成温柔模样,心中暗自思量:必须先皇上一步,除掉这个活口,反正死无对证。还要去探探婉玉公主的口风,看看她究竟知道多少。
“你去大牢看看重伤的薛彦贵,若他没救了,就处理掉,记住,务必做得干净,不能留下一丝痕迹。”皇后一边轻抚着长长的护甲,一边对跪在堂下的侍卫首领司徒士航说道。
“上次波斯使者进贡的药水,本宫赐给你用,别让我失望。这药水无色无味,洒在尸首上,三天后开始融化,一天后便能让尸首化为无形。好好办事,本宫不会亏待你。”皇后依旧语气冰冷。
“寒梅,把药水给他。”皇后看也不看司徒士航,吩咐宫女将药水递过去,“现在就去,早去早回。”
司徒士航接过药水,领命而去。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与薛彦贵一起长大的画面。
小时候,他们在街头巷尾追逐嬉戏,一起偷摘邻家的果子,被发现后又一起逃窜。要亲手杀掉自幼相伴的兄弟,这让他心如刀绞,就如同亲手斩断自己的手臂。
他心想:若薛彦贵真的伤势过重,无药可医,早点结束他的痛苦,或许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司徒大哥,留步。”司徒士航身后传来皇后贴身近侍小贵子的声音。
“哦,贵公公,是皇后又有新的旨意了吗?”司徒士航心中一紧,原本就不情愿执行这任务,正想着能否找机会偷梁换柱,如今小贵子前来,又不知要出什么变故。
“没有,没有。皇后念及司徒大哥劳苦功高,又是侍卫首领,特派我与大哥一同前往,以示体恤。”小贵子满脸堆笑地说道,“司徒大哥别多想,我们都是为皇后娘娘办事。”
司徒士航顿时明白,皇后派小贵子跟着,是要监视他处死薛彦贵。他暗自叹息,看来薛彦贵这次在劫难逃了。
不多时,二人来到监狱。阴暗潮湿的监狱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在关押重犯之处,见到了奄奄一息的薛彦贵。
“哎呀,他在发烧呢!”小贵子伸手试了试薛彦贵的额头,装模作样地说道,“这可真是糟糕!”
小贵子先是严厉训斥了狱中看守和狱长:“你们是怎么看管犯人的?这么重要的人,要是出了差错,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随后和颜悦色地对薛彦贵说:“皇后娘娘都知道了,你为娘娘办事,受了这么重的伤,娘娘心疼得不得了。可皇上下令严查,把你关在这里,娘娘想为你求情都没机会。娘娘听说你伤得重,立刻从宫里带了药来,你安心养伤,等有机会,娘娘一定会救你出去。司徒大哥,你把治伤的药给他用了吧。”
“贵公公,你先回避一下,我和司徒大哥有几句话说。”薛彦贵看了看小贵子,小贵子转身出门。
“士航,你我兄弟一场,如今我落得这般下场。我伤成这样,皇后还假意送药,我怎会不知那药瓶里装的是毒药!”薛彦贵瞥了一眼盘中的瓷瓶苦笑说道。
“我现在生不如死,若你还念着儿时的情谊,就给我个痛快。我不怕死,进了这皇宫,我就知道自己的命不由己。与其被他们慢慢折磨死,不如你来结束我的痛苦,我不怪你……”说到此处,薛彦贵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泪水夺眶而出,“我去了之后,照顾好我的家人,拜托了。”
“何尝只有你的命不由己?我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你我一同长大,叫我如何下得去手?你放心,你的家人我定会妥善安顿。只是……”司徒士航看了一眼门外的小贵子,知道他不见薛彦贵断气是不会离开的。
无奈之下,他拿出皇后赐的药,喂薛彦贵服下。片刻后,薛彦贵缓缓闭上双眼,五官七窍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任务完成了,薛彦贵,暴毙。”司徒士航对小贵子说道,“我们回去吧。”
皇宫,皇后宫中。
七公主坐在皇后面前,气鼓鼓地数落着欧阳文浩的不是:“母后,您是不知道,那个欧阳文浩,见了我就像见了洪水猛兽一样,躲得远远的。”
皇后微笑着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宠溺,心中却暗自想着:这孩子心思太过单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自家女儿却觉得隔着一座山。
七公主嘟着嘴说:“我本以为去了瑶台县,就能和他多相处相处,好把他的心给焐热了,没想到被二公主抢先一步。幸好皇上还没赐婚,只要他们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
“你当真那么喜欢欧阳家的大少爷?”皇后轻声问道。七公主眨着大眼睛,调皮地笑笑,用力点了点头。
“天下优秀的男子多得是,你为何偏偏看上他?”皇后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脸上依旧和颜悦色。
“母后,您想听我的真心话吗?”七公主歪着脑袋想了想,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因为二公主也喜欢他。小时候他们总是腻在一起,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我只能眼巴巴看着,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凭什么只许他们卿卿我我,不许我追求幸福?”
“况且,她的母妃兰贵妃总是和您作对,都说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我要是抢了欧阳文浩,二公主肯定伤心欲绝。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对兰贵妃来说比自己受苦还难受。”七公主得意地说道。
“兰贵妃敢跟您争宠,我自然要让她尝尝苦头。母后,您看我这办法怎么样?既能让一向高傲的二公主颜面扫地,又能打压兰贵妃的气焰,看她以后还怎么跟您争宠!”七公主继续说道。
“你呀,还是小孩子心性。你这么做,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你所为。这么简单的计谋,你能想到,后宫那些老人岂会想不到?而且你不能这么做,否则不但帮不了母后,还会招来灾祸,让我在后宫威严扫地。”皇后嗔怪的瞥了一眼七公主笑道。
“你母亲是中宫皇后,凡事都要公平公正,才能让后宫安宁,你父皇在前朝才能专心政务,没有后顾之忧。”皇后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却因女儿为自己着想而感到甜蜜。
她深知,在这后宫之中,唯有收敛锋芒,才能避开明枪暗箭,否则就如同炭火上的烤肉,早晚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皇后在宫中数十年,自然明白集宠爱于一身,也会集怨恨于一身的道理。
每当对着铜镜,看到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她都会暗自伤怀。宫中年轻貌美的女子众多,皇上除了初一、十五和年节象征性地来皇后宫中坐坐,其他时间很少踏足。
这也是皇后宫中门可罗雀的原因,不过毕竟是中宫,每天的晨昏定省还是少不了的。多数时候,皇后只能坐在宽大的皇后宝座上,痴痴回忆年轻时与皇上的快乐时光。
得知薛彦贵已被处理完毕,皇后假意悲伤,派人安顿了他的家人,操办了后事,还吩咐以薛彦贵为国尽忠之名予以厚葬,彰显朝廷天恩。正当皇后出神之际,太监小贵子匆匆进来禀报:“皇后娘娘,皇上来了,非要见您!”
“什么?”皇后心中一惊,脑海中迅速思索皇上可能会问的问题。好在派出去刺杀二公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死无对证。
“皇后,近来可好?”皇帝一进宫门,便关切地说道,“偌大的后宫交给你打理,辛苦你了。”
“皇上,臣妾身为皇后,也是您的妻子,理应为夫君分忧。夫妻之间,谈不上辛苦。皇上日夜为江山社稷和天下子民操劳,臣妾只能尽本分打理好后宫,为皇上略尽绵薄之力。”皇后微笑着施礼。
“皇后不愧是后宫表率,雍容华贵,母仪天下。有你坐镇后宫,我在朝堂之上很是放心。”皇帝紧紧握住皇后的手,说道,“皇后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出乎皇后意料的是,皇上似乎刻意回避了刺杀二公主之事,只字未提,而是和她聊起了家常。皇后几次想开口询问,却欲言又止。
眼看到了皇上用膳的时间,皇上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对皇后说:“皇后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九月初十……”话一出口,皇后明显停顿了一下。她当然记得这个日子,却装作不知,摇摇头说:“臣妾不知。”
“皇后为后宫诸事操劳,想必是累了。”皇帝心疼地看着日渐消瘦的皇后,曾经那粉雕玉琢般的香肩,如今只剩惹人怜惜。皇帝站起身,走到皇后身后,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说道:“今日是你成为我女人的日子。”
皇后一怔,身子微微颤抖,以往对皇上的不解和怨恨瞬间消散,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皇……皇上还记得臣妾,臣妾……”再也说不下去。
“你是朕独一无二的皇后,朕还没老糊涂,怎会不记得?”皇上轻声笑道,“皇后,传膳吧!”
那一刻,皇后有些恍惚,竟忘了传膳。她对门外喊道:“小贵子,传膳!”皇上和皇后坐定,两排男女宫人端着御膳菜肴鱼贯而入,眨眼间,菜已上齐。小贵子分好菜,皇上尝了一口,满意地看着皇后:“这是皇后的手艺,有家的味道。”
“皇上喜欢就好,也是这道菜的福气。”皇后微笑着颔首。
“你如今贵为皇后,这些做饭做菜的琐事,尽可交给膳房的御厨去做,何必亲自动手,也不怕累着自己。”皇帝略带责怪地说。
“臣妾与皇上相伴几十年,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身为妻子,侍奉夫君理所当然。而且臣妾了解皇上的饮食喜好,知道怎样做更合您的口味。只要您吃得开心,臣妾愿意为您做这些,只为您心中还记得今天这个日子。”皇后认真地看着皇上的眼睛。
皇上不再言语,轻轻揽过皇后的肩膀,温柔地抚摸着她。岁月静好,琴瑟和鸣,大概就是这般情景吧。用餐完毕之后,皇上离开了皇后宫中处理前朝事务去了。
皇后宫中,奢华至极。雕梁画栋,金龙彩凤栩栩如生,地上金砖铺就,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中泛着温润的光。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轻柔缥缈。
皇后端坐主位,身着正红色绣金牡丹朝服,头戴凤冠,上面的东珠硕大圆润,彰显着她的尊贵地位。她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透着丝丝寒意,像藏在暗处的毒蛇,正准备伺机而动。
“传兰贵妃和二公主觐见。”皇后声音清脆,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没一会儿,兰贵妃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穿着一袭宝蓝色的宫装,上面绣着淡雅的兰花,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幽兰。眉眼间的妩媚与聪慧,让人不敢小觑。二公主跟在后面,身着鹅黄色的罗裙,青春灵动,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臣妾(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兰贵妃和二公主盈盈下拜。
皇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假笑,“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今儿把你们叫来,就是想好好唠唠家常。”
三人坐下后,宫女立刻奉上香茗。皇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浅抿一口,慢悠悠地说:“最近这宫里啊,可真是不太平。听说二公主之前外出,遭遇了些惊险事儿,本宫可担心坏了。”
二公主一听,下意识地看了看母亲兰贵妃,才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不过是些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皇后挑了挑眉,故作惊讶,“皇儿呀,你把遇刺这种危及性命的事情叫做小麻烦?本宫可是听闻有人意图伤害公主,这可不是小事。你要是知道什么,不要有什么顾虑,可一定要告诉母后,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
兰贵妃轻轻放下茶杯,声音温婉却暗藏锋芒:“是啊,公主千金之躯,竟遇此等危险,也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好在皇上已经下令严查,相信很快就能真相大白。”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向皇后,实则在探寻皇后的真实意图。
皇后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对了,本宫还听说,二公主近来和欧阳家的大少爷走得很近?年轻人嘛,互相倾慕很正常。”
二公主脸颊微微泛红,刚要开口,兰贵妃便抢先一步,笑意盈盈地说:“孩子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欧阳家那孩子确实不错,不过公主的终身大事,还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定夺。”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说道:“那是自然。只是这感情之事,有时候旁人一插手,反倒容易坏事。二公主,你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二公主犹豫片刻,轻声说道:“母后,女儿觉得欧阳文浩为人正直,才华横溢,与他相处十分愉快。但女儿一切都听凭父皇和母后的安排。”
皇后目光紧紧盯着二公主,意味深长地说:“嗯,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这宫里宫外,局势复杂,可别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脑。”
说完,皇后又把话题拉回到遇袭事件上:“那袭击你的人,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你再仔细回忆回忆,皇儿不用担心,有母后给你撑腰,一切有母后呢!哪怕是最细微的细节,说不定都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二公主皱着眉头,认真回忆道:“那些人蒙着面,武功高强,出手狠辣。不过……我总觉得他们的招式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皇后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关切的神情:“哦?竟有此事?你可要再好好想想,这可是找出幕后黑手的关键。”
兰贵妃也在一旁附和,一边给二公主使眼色:“是啊,女儿,你一定要努力回想,这不仅关乎你的安危,也关系到能否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又聊了一会儿,皇后见实在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便笑着说:“好了,今日也聊了许久,你们想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本宫。”
兰贵妃和二公主起身告辞。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皇后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阴狠。
兰贵妃则轻轻握了握二公主的手,低声说:“女儿呀,你母后显然已经对你起了疑心,这次母妃帮你把话说圆全了,往后你可要行事,务必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