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王府,书房。
季伯远瞧着如此自信的皇甫觅,问了句,“妘青宇的那个女儿,你可有办法对付?”
他的语气听起来带着那么一丝取笑的味道。
皇甫觅听出来了,可他并不在意,而眼中的自信渐渐退了下去。
“她是唯一的变数。”
自从这个变数出现,自己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二十多年精心布下的局也一点点的土崩瓦解,使他不得不放弃京城来到郢州。
“最近好像没有她的消息。”
季伯远收起了取笑的心思,面上神色透着一股担忧,“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皇甫觅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究竟会发生什么,他想不出来。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竟然被一个小丫头逼得走上了绝路。”
季伯远靠在椅背上,头微微仰起,无奈道,“谁说不是呢!”
“沐振霖离开俞州了吗?”
“嗯,前两日送了消息来,说已经拔营了,一家老小会跟着大军一起过来。”
沐振霖手中就十万兵马,根本不是裴之睿的对手,再加上谢璟容率领的十万铁甲卫,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兄长死了,父亲被困京城生死不明,他索性听了季伯远的建议,在裴之睿的大军打到家门口之前,来郢州与季家合兵一处。
皇甫觅肯定道,“裴之睿扑了个空,会立马带兵去凤城与谢璟默的大军汇合。”
季伯远突然有点绝望,“两处大军总共七十万,咱们就算加上沐振霖的十万兵马,也不过四十万,怎么打?”
皇甫觅眼神微闪,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谢璟默的四十万铁甲卫还在路上,只要在大军抵达凤城之前,把主帅杀了,这场仗咱们就不会败。”
“但愿吧……”
苍梧峰,云缈观。
无喜道长闭关多日,总算是出关了。
无悲道长问,“师兄,幽冥之毒炼成了?”
“你瞧……”无喜道长摊开手掌,三颗赤色的毒丸躺在手心。
无悲道长惊奇道,“怎么与上次炼制的不一样?”
无喜道长把这三颗毒丸装进了一只小瓷瓶中,“皇甫觅使幽冥罗花重现人世,他种的因,果自然要由他自己来承担。”
“师兄什么时候动身?”
“这就去。”
“什么时候回来?”
“等璃儿赶到,我就回来,在此期间师弟要看好道门。”
“师兄放心。”
无喜道长出了屋门,一步跨出,身子凭空消失了。
无悲道长再次感叹,“我什么时候能修到师兄这种地步啊?”
从云缈峰到凤城比去南平关要近得多,以师兄的速度,最多两日就能到。
他抛去了这些不该有的杂念,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凤城。
谢璟默离开京城后,带着五百墨羽卫和一百隐卫,快马加鞭,先大军一步抵达了凤城。
而项锐成带领的四十万大军,行军速度较慢,要比他晚到些日子。
但是,他的五千墨羽卫除了跟在身边的五百,其余的四千五百人会骑着战马快速赶来。
自从来到凤城后,他就与五百墨羽卫驻扎在城外,一直没有进城。
军帐中,他正在看郢州的舆图。
夜钊走了进来,“殿下,凤城城主求见。”
谢璟默连头都没有抬,“让他进来吧。”
“是……”
少时,凤城城主康峪信弓着腰走了进来。
他双膝一跪,叩了个头,“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起吧。”
“谢殿下。”
谢璟默边看舆图,边等着他说话。
可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开口,就抬起头来,“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康峪信试探着,“殿下,战事将起,下官想着凤城久不经战事,想请殿下进城巡视城防。”
谢璟默思量片刻,“后日一早,本宫会去。”
他不相信季伯远有那个胆量敢离开雍城,所以对于凤城的城防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可万一季伯远疯了呢?
他觉得还是看一眼的好。
康峪信一拱手,“后日一早,下官定当恭迎太子殿下大驾。”
谢璟默挥了挥手,“下去吧。”
“下官告退。”康峪信躬身退了出去。
谢璟默唤了声,“夜钊。”
“属下在。”
“可有璃儿的消息?”
夜钊如实回道,“没有。”
“也不知璃儿回来没有。”
夜钊劝道,“殿下,以太子妃的本事是不会出事的。”
谢璟默没说话,只要没有亲眼见到璃儿,他是不会安心的。
“殿下,一有太子妃的消息,杀殿和阎罗门的兄弟们就会送消息过来。”
“若是有璃儿的消息,立刻通知本宫。”
“是。”
“明日墨羽卫就会赶来,去组织将士们先把营地扎好。”
“是……”
夜钊领命出去了,谢璟默再次把视线放在了舆图上。
城主府。
康峪信的嫡女康文姗一身男子锦袍站在一面大大的铜镜前,正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这时,她的母亲白贞娴走了进来。
白氏的身后跟着一个婢女,婢女的双手捧着一把宝剑。
宝剑通体成月白色,剑鞘上,一道道的金丝盘旋而上,就像康文姗穿的这套锦袍一样。
白贞娴一见女儿的模样,嘴巴咧到了耳朵根,“瞧瞧,瞧瞧,哪里来的女侠长得这般标致!”
康文姗脸颊微红,“娘亲竟然打趣起自己女儿来了!”
“娘说的是实话,怎么成了打趣了?”白贞娴说着,拿起宝剑塞到了女儿的手中,“转一圈儿给娘瞧瞧。”
“嗯……”康文姗柔柔地应了一声,而后手提宝剑转了两圈儿。
她一停下来,眼中就露出了担忧之色。
白贞娴问,“姗儿可是在担心太子殿下瞧不上你?”
康文姗摇了摇头,“女儿担心比不上太子妃。”
白贞娴一听,眼中尽是轻蔑之色,“一个商人的女儿也配跟你比?不过就是穿了男子衣裳才引得太子殿下多看两眼罢了。”
“可女儿听说太子妃不仅医术高超,还会武功。”
白贞娴揽着女儿的肩膀面向铜镜,“瞧瞧这漂亮的脸蛋儿,细腻的肌肤,哪个男子见了不心动?珊儿何必妄自菲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算太子妃会医术、会武功又如何?不过是大夫和武夫的活计,不值得女儿放在心上。”
“是这样吗?”
“当然……”
铜镜中,康文姗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