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祥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如此清晰地听到病房门外两个护士的交谈声。
一个略显年轻的女声道：“听说这个病房的那个谁以前在学校天天欺负其它同学，导致一个女学生受不了跳楼了，现在来报复他了，所以他才吓成那样。”
另一个声音稍显粗野一些，但也能听出是个年轻的女生：“你听谁说的？我们可不兴说什么神神鬼鬼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数，这不就是跟你八卦八卦嘛，我是听楼下的张大爷说的，他说他闺女曾经跟这个男的是同学，提起过。”
“要是真的，霸凌同学的都是人渣，活该他被吓得尿裤子……”
声音渐行渐远。
陆子祥简直要崩溃了，他以前高中的时候是有一个同班的女生跳楼自杀了，但那跟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那个女生家里出了变故，父亲车祸去世，母亲也不愿意继续抚养她，一声不吭就去了别的城市。
女生的学业成绩一落千丈，陆子祥跟那个女生关系还算不错，还去安慰过。
后来那个女生好像是在路上遇到了小混混，被欺负了，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
当时的新闻报道有写得很清楚，调查结果也都还能查到，那几个混混也都被抓到了，怎么就变成他霸凌同学导致她自杀了？
只是因为他说自己看到了一个疑似女鬼的背影就被传成他害死的女人回来复仇？
陆子祥气愤地甚至忘记了恐惧，他挣扎着找到医院领导，要求查监控，看看嚼舌根的到底是什么人。
可查完监控又询问了其它员工之后，陆子祥的恐惧情绪更上一层楼。
因为那个时间段，甚至前后五分钟，他的病房外根本没有人路过。
就连那个所谓的张大爷，也根本不存在。
他问了很多医生护士，医院领导，都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张大爷。
陆子祥感觉浑身都在冒寒气。
另一边，云婠夏将孔念雪的魂魄勉强合好，跟缝补后的洋娃娃似的，就那么送去地府受审判了，之后，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那个陆子祥到底什么时候体验到那种因为一句话被影响了人生的无力感才会想到曾经的楚兴呢？
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什么时候把那张被贴在他的窗帘缝隙里的血符回收。
已经提前做了防护，他的生理上肯定是不会受到鬼怪伤害的，但精神就不一定了。
云婠夏打开了今天的直播，因为第二天就要除夕了，很多工作党也都放假了，直播间的人气比以往还要高一点，毕竟吃瓜群众的热情可是很足的。
这次抽到的第一个人是个满脸笑意的妇女，一边抱着自己的女儿给她梳头发，一边笑意盈盈地接通了连线。
还没等云婠夏说什么，弹幕先冒了出来。
【我怎么感觉这个笑容很熟悉？】
【像吃到瓜后的我……】
【而且是那种爽文瓜。】
【你们这么一说，真的很像！】
……
对面的杜浔芹也没卖关子，乐呵呵地开始讲八卦。
“我老家是小县城的，我们那个村里有个姓沈的一家，那家呢，生了个儿子，比我也就小个三四岁的样子吧。”
“那男的也不争气，小时候学习还看得过去，到高中就开始跟着别人去网吧打游戏，后来高考考得稀烂，后来进厂打工去了。”
介绍完背景，杜浔芹开始讲事情了：“那个沈家小子的妈，是个‘不好惹’的。”
这话已经算是明示了，不少人都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之前啊，沈家小子娶了一任老婆，愣是让这个老婆子给磋磨离婚了。”
“这不，前段时间又娶了一个，还想耍她那个长辈威风，想给她儿媳妇‘立规矩’，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这个儿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那婆娘处处挑儿媳妇的毛病，还撺掇儿子打媳妇，这个新儿媳妇直接跟她对着干。”
“那婆娘故意给自己儿媳妇吃剩饭，说是节俭，儿媳妇直接把家里的碗盘全砸了。”
“然后她还不死心，不准儿媳妇用洗衣机，要求儿媳妇手洗，说省电省水，还洗得更干净健康，儿媳妇直接把全家的衣服全部打包丢到了捐衣服的地方，跟那老婆娘说新衣服更干净，以后脱下来直接扔，让他儿子买新的。”
“这老婆娘当然不乐意，气得让儿子打儿媳妇，儿媳妇直接说：‘除非你今天打死我，让你儿子进去，不然明天我就让十里八村全都知道你那点破事’。”
说到最后，杜浔芹忍不住自己的笑意，笑得眉眼弯弯：“我婆婆家跟那个沈家也有点攀亲带故的，本来她对我不满意，也老跟我老公说些有的没的。”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她也不敢再找事了，我们家都变和谐了。”
【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
【哈哈哈乳腺通畅了！】
【好好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姐妹哪里是什么恶人，明明是以身入局的大义者！】
【鼓掌！】
【#鼓掌#鼓掌#鼓掌】
【#鼓掌#鼓掌#鼓掌】
【#鼓掌#鼓掌#鼓掌】
【#鼓掌#鼓掌#鼓掌】
……
后面跟了一串鼓掌的小表情，愣是把杜浔芹怀里三岁的小女儿都逗得一个劲拍手。
杜浔芹也依然满脸笑意：“我就是觉得这个事儿很解气，也想说给直播间的姐妹们听听，至于询问，我想问问我女儿的……”
顿了顿，她收敛了笑容：“问问她这一生是不是健康平安吧。”
云婠夏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女娃，也露出一个浅笑：“她的一生都很平安顺遂，只是遇到爱情的时候你要帮忙把把关，只是也不要太草木皆兵，正常相处就好。”
“谢谢主播。”杜浔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睛又弯了起来，给云婠夏刷了礼物，主动挂断了连线。
云婠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想起刚才杜浔芹讲的那个八卦，有句话网友说得对——“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个儿媳妇既然能这么泼辣，显然也不是那种软柿子，所以她其实以前也是那种脾气暴躁，会撒疯，会强势的人。
要是那个婆婆还不肯悔改，可还有得苦头吃呢。
云婠夏边想象着那家今后的热闹程度，边随手抽了下一个连线的人。
这次抽到的人Id叫“困困”，是个年轻的妈妈。
视频一接通，对面的人立刻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二话不说先跪在地上就要给云婠夏磕头。
边磕头边语无伦次地说：“大师，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好熟悉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