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年纪颇大的男人,丝毫没有因自己的目光被察觉而有所收敛,反倒变本加厉,那视线如黏腻的蛛丝一般,愈发露骨地在姜璃身上游移徘徊。
那眼神中透着的贪婪与轻薄,让姜璃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不适,犹如芒刺在背。
姜璃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怒气,嘴角却缓缓上扬,勾勒出一抹看似温和的弧度,轻声问道:“你在看我?”
男人显然未曾料到她会主动搭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迅速绽开一抹谄媚的笑容,快走两步靠近姜璃,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量着,嘴里说道:“美女,你就是我堂弟的同学啊?”
姜璃不动声色地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仍维持着笑容,回应道:“嗯,他说村子里有特别的风景,就是不知道在哪儿?”
说话间,姜璃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在狭小的堂屋里扫视了一圈。
当她的视线落在那尊被布幔遮盖的佛像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按照这游戏一贯的诡异风格,那佛像背后隐藏的秘密,自是不言而喻。
只是那佛龛上厚厚的灰尘表明,似乎已经许久无人前来祭拜了。
男人的视线在姜璃那光洁如玉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缓缓下移,从她那修长优美的脖颈继续向下……
突然,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恐怖的力量紧紧锁定,男人的喉咙里挤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原本毫无顾忌打量着的双眼,瞬间流下两行刺目的血泪。
“啊!!!!”男人凄厉地惨叫着,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扭动。
屋子里的其他玩家,以及刚刚离开不久的二叔,听到这惨烈的叫声,纷纷匆忙赶来。
众人看到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屋子里唯一的旁人——姜璃。
姜璃一脸无辜与无奈,开口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
刘能二叔眼神复杂地看了姜璃一眼,那目光中既有怀疑,又有一丝畏惧,随后赶忙上前扶起地上的男人。
当看到男人脸上那两道血痕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有些害怕地又瞥了姜璃一眼。
“啊……我好痛,爸,我的眼睛好痛!”
男人的双手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操控,猛地伸向自己的眼眶。
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男人将那充血的眼珠使劲往外一掏,随后那眼球便如一颗破败的石子,被随意丢弃在地上。
令人惊奇的是,失去眼睛后,男人的惨叫声竟渐渐平息,只是粗粗地喘着气,身体仍止不住地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太过惊悚,所有人都呆立当场,谁也未曾料到他会如此疯狂地亲手挖掉自己的眼睛。
等刘能二叔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紧紧抱着自己失去眼睛的儿子,老泪纵横,悲痛欲绝。
站在身后的两个玩家,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姜璃,毕竟第一天刚到这个村子,她竟然就敢对npc动手。
真是太莽撞了。
几道充满猜疑和审视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姜璃满心无奈与冤枉,她真的是无辜的,绝非她动的手啊!
在刚才男人徒手挖眼的那一瞬间,姜璃分明注意到,那原本被盖起来的佛像,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其体内觉醒。
只是还未等她来得及仔细查看,一切便已迅速归于平静,仿若一场虚幻的噩梦。
刘能二叔抱着儿子哭泣了一会儿后,缓缓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声音沙哑而疲惫地说道:“我得带他去看医生,今天的晚饭,就得你们自己做了。”
身后的两个玩家赶忙应声,其中一人说道:“那是当然,你快去吧,耽误不得。”
刘能二叔离开前,深深地看了姜璃一眼。
姜璃:.......
其他玩家见此情形,皆对姜璃避如蛇蝎。
他们如惊弓之鸟,远远地躲着她,眼神中满是戒备,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连累众人的过分举动。
姜璃见众人这般反应,心中却毫无波澜,反倒觉得落得个自在清净。
她双手背在身后,悠悠然地在屋子里踱步。当她站在那佛龛前时,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那层神秘的表象。
佛龛之上,覆盖着一块鲜红艳亮的红布,那颜色红得浓烈而妖异,恰似凝固的鲜血。
微风悄然拂过,轻轻撩动红布的一角,竟似隐隐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气味幽微却刺鼻,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直直地钻进人的鼻腔深处。
姜璃凝神静气,鼻子细细嗅了嗅,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她很肯定自己没有闻错。
说实话,此刻她心中犹如猫抓一般,好奇心熊熊燃烧,真想一把揭开那红布,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邪神。
那未知的神秘力量在强烈地召唤着她,然而,理智却如同一道坚固的堤坝,拦住了冲动的洪流。
她脑海中思绪飞转,仔细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决定暂且作罢。
见此刻屋子里空无一人,姜璃心思一动,转身朝着刘能二叔的房间走去。
那房间的门上挂着一把锁,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不过,这区区锁具可难不倒姜璃,这些日子以来,她为了应对各种复杂局面,苦练开锁技巧,如今已颇有造诣。
她小心翼翼地摆弄着锁芯,手法娴熟而轻巧,不一会儿,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锁开了。
她谨慎地将锁取下,完好无损地放置在一旁,然后轻轻推开房门,踏入屋内。
屋内一片昏暗,不见一丝阳光,仿佛被黑暗吞噬的深渊。
姜璃环顾四周,不禁惊讶地挑起了眉。只见墙壁上、门窗上,到处都是贴满的符箓,那些符箓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不留一丝缝隙。
有意思。
村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