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血脉
因为诅咒的怪事一直没消停,谁也不敢当城主。可城里的事务不能一直就这么乱下去啊,于是塔木家的哥仨一合计,干脆分家吧。仿照玉瓶寨民主制的管理方法,把城主的权利分了,先躲过这次诅咒。等过段时间,看谁干的好,再选谁当城主。
结果哥仨把这个提议当众提出来之后,居然遭到了反对。反对的也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俩叔伯。人家的理由也很充分,单选一个人当城主他们作为长辈就不争了,可如果按照继承权来分家,那城主的兄弟自然也有权利分一份呐。就这么着,原先三人分的权利,加上城主和城主兄弟,最终分成了六份。黑石城由城主专制变成了六人元老院。
没过几天,又有人不乐意了。如果是按照继承权来分家,那历史上也存在过侄儿继位的呀。所以城主的侄儿们是不是多少也该分点。在他们看来民主制就是推恩令嘛,咱别只推到兄弟儿子,接着往后推啊。
可惜蛋糕分完了才想起来哭明显是晚了,几个侄儿闹腾两天最终也没尝到甜头。
这场闹剧还要持续多久没人知道,去西边调查诅咒的人飞鸽传书回来说,西突厥的老百姓对于这场诅咒也是喜闻乐见,已经到了奔走相告的地步。可民间传言终究不能鉴定真假,但这事也不能直接找肆叶护可汗亲自问吧?
几个侄儿争权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玉瓶寨。本来黑石城学他们分权就够可乐的,现在又整这一出。要知道银海之前埋下的那颗大雷并没有被完全掐灭,广智还在玉瓶寨啊。如今玉瓶寨越做越大,都发展到一千多人了,广智自然也没什么顾忌,就把黑石城贵族血统被银海搞乱的事公开了。一时间整个山头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等消息一传出来,立马就被黑石城的侄儿们抓住了。好好好,你们不拿我们当亲戚,那都他妈别过了。
哎,政府刚刚正常营业没两天又乱了。
“那诅咒的事卯二姐到底管不管?”我询问正在吸氧的老乌。
“她管了呀,前几天塔木家那几个遇到的邪乎事儿都是她搞的。”老乌回道。
“啊?她什么意思?”
“她在玉瓶寨待了一段时间,发现大伙投票议事的氛围挺好的。所以她觉着黑石城完全也可以不要城主。”
“不是,她怎么能……”话说一半我自己卡住了。
我发现自己的屁股好像坐歪了。怎么我一个现代人,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右派保皇党?
“还有啊,当年她被封印其实也是受了第一代乌斯王的欺骗。那个乌斯王建国后为了自己能够大权独揽,骗卯二妹说自己在玉瓶山修了座陵寝,邀她进去提提意见。结果却是联合阴阳老祖在那提前布下了封印阵法。估计后来玉瓶山不吉利的传言也是第一代乌斯王放出来的。所以她现在也很讨厌那些权力欲大的人。”
“卯二妹,啧啧……”
内乱继续。现在别说没有亲子鉴定技术了,就算有,也找不到两百年前塔木家祖宗的dNA啊。此时又只剩下了那个唯一的办法——拜神。拿天命、神仙给自己权力的合法性做背书是统治者一贯的伎俩。只不过这里的神庙一直虔诚本分,如果塔木家的人想要联合他们串通一气,估计要花大价钱。
问神仪式开始了,我看塔木家那几个站在台上兴致都不高,不知道是和神庙没谈拢还是谈拢了被割得肉疼。只见不虚长老站在祭台中间,面对月亮,开始念祭词。前面的几句开场客套话我也没听明白,但最后问的是如今的塔木家血统是否还和两百年前一样。念完便立即有四位法师上台拉开一张白布,不虚长老接过旁边刚抹了脖子的鸡,将鸡血淋在了白布上,之后四角的法师开始上下抖动,让鸡血在白布上流动翻滚,同时渗透滴落。
“现在这塔木一家肯定不是两百年前的血脉。”我旁边看热闹的人说道。
“你就那么信山匪的话?”我接了一句。
“一千钱,你赌不赌?”
我知道真相肯定不和他赌啊。
那人见我不接话,继续说:“咱就先不算银海那个事,这两百年,差不多十代人,只要有一个城主夫人偷过情,那后面的血脉就全乱了呀。你再想想,过去城主府里传出来的偷情故事还少吗?所以说他们就不可能还是两百年前的血统。”
不得不说这哥们的角度确实惊奇。不过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啊,我虽然姓马,但你要让我现在拿着dNA去唐国姓马的人里面找祖宗,还真有可能找不到。
“有字了!有字了!”台上有人喊。
“不是!昴神说不是!”
四位法师将白布立了起来,台上的人全都围了过去。台下也沸腾了,纷纷喊着篡位者下台。
“等等!等等!”是塔木春的声音。
“这布是涩的,上面被涂了明矾,血遇明矾颜色会变深,这神谕是假的!”塔木春举着布高声大喊。
旁边人也用舌头尝了尝:“果然是涩的!”
形势突然又发生了反转,我周遭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神谕怎么会是假的呢?”
“难道不虚长老在诋毁城主?”
我不清楚不虚长老是否知道真相,但用这么拙劣的把戏作假是不是太不符合他长老的身份了呀?猛然间我意识到也可能是塔木春在作假啊,只要他当众把明矾的把戏抖出来,神谕丧失了公信力,那他家血统的事就能瞒过去了。这比贿赂不虚长老要简单呐。
就在双方争吵不休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更大的喧哗,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火人从我头顶飞了过去。祭台上的人连忙躲开,火人转了个圈将祭台中间的地板点燃,随即又飞走了。
“送你们点圣火鉴别真伪,不用谢!”玉瓶寨的人喊了一句就跑了,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骚动片刻,只听不虚长老郑重地说道:“我不曾作假!”
然后走上前,将手伸进了圣火里,足足几十秒,安然无恙。
一旁塔木家的人终于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