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之后，黑龙与少年在平原西北侧丘陵背后的一处海岸线上燃起了一堆巨大篝火。
“在我以往的游历中，亡灵这种东西，都只是一些为了逃避死亡而把自身转化成不人不鬼的法职者们搞出来的玩意。大都是骨头架子、僵尸，实力不堪一击。”黑龙蹲坐在篝火边上，两只前爪很人性化地托着硕大的脑袋。
黑龙对于兽人们被亡灵围困在奥多姆平原有些难以置信，在它看来那些骨头架子、僵尸或者幽魂一类的东西，和农场里被收割的作物差不多孱弱。
古德里安翻弄着架在篝火边上人身大小的剑鱼：“法师塔中的记载里，说亡灵最初是从梦魇世界中具现到现实里的意识催生的。”
“梦魇世界具象到现实的意识？那是什么？”
黑龙空出一只前爪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眼神瞟向古德里安正在翻转的剑鱼，烤的金黄的外皮上油脂正在滋滋冒出…刚才下水捕猎时不该吞得太多…
“原神的由来知道吧？”古德里安从储物指环中掏出一些佐料，一边给剑鱼均匀洒上一边说道。
“嗯~？”黑龙不解地哼了声，它的传承里自然有神灵相关的信息，不过这其间又有什么关系？
“法师们认为，一个世界的物质意志可以汇聚从而形成意识诞生神灵，那么生命本身的意识汇聚也同样能诞生类似神灵一样的生物。”古德里安撒好佐料之后，继续翻弄着剑鱼。
黑龙小心地添了几根柴火，没有做声。
“我们睡过去之后，本身意识在大多数时间里是无序而错乱的，所以会生成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这些梦境相互间融合、交织，就形成了梦魇世界。梦境里游离的无序、错乱意识所携带的情绪，也会相互融合、交织，甚至相互吞噬。在我们从梦境里脱离之后，没有了无序、错乱意识的主导，那些融合、交织、相互吞噬后的情绪，也就形成梦魇世界的最初生物--梦魇怪物。”
古德里安尽量简洁与直白地述说着法师塔中关于梦魇世界的记载。
黑龙听着有些绕，不过以它巨大的脑容量，很快也就明白了。
情绪，也是一种意志，是源自意识的意志。
“那么，这个梦魇世界存在于何处？没有物质基础的寄托，就算是神灵的神国也无法建立吧。”黑龙咂吧着嘴巴，盯着香气四溢的烤鱼目不转睛。
“法师们认为，每一个物质世界都存在着或大或小的梦魇世界，类似神灵的神国。甚至，这些梦魇世界在星界中以某种未知的力量、纽带连成一个整体也说不定。具体的位置、形状，法师们也不尽确定，他们以搜寻神灵神国的办法去搜寻，收效甚微。只确认了梦魇世界确实存在。”
古德里安掏出一柄厨刀，从剑鱼身上切下一大块鱼腩之后，向黑龙对着剩下的整条剑鱼指了指。
黑龙又摸了摸肚皮，而后也不客气地抓起整条剑鱼，轻轻地放在鼻孔边上深深闻了一下，这才拔出串在剑鱼身上的木签，把整条剑鱼丢进大嘴中。
“布拉德的亡灵也是这么来的？”一边享受着味蕾上传递的美妙，一边忍受着直接吞下的意念，黑龙含糊不清问道。
古德里安在来路上已经翻阅了海伦给予的书册，听到黑龙的问题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享受起美食来。
黑龙也不催他，在味蕾上的美妙感觉减弱之后直接吞下了嘴里的食物，然后继续用一双前爪托着下巴兀自思索了起来。
“布拉德的亡灵，是一个兽人搞出来的。”古德里安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说道：“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兽人的信仰。”
“从巨人遗迹已解析的部分信息来看，布拉德世界在万年之前的主人是巨人族。除去巨人之外的种族，都是作为巨人的附庸、奴隶、宠物而存在。当然，大多数兽人们当下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兽人们的种类虽然繁多，但他们的信仰只有两种。要么是先祖信仰，要么是自然信仰，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其中，自然信仰属于绝大多数。而自然信仰中，又分为两种势力：一种以无拘无束，做到真正融入自然为理念，称为自然教派;一种建宗立教，以征服所有部落统一信仰为理念，称为宗教派。”
“两个派别之间相互倾轧了不知多少年，谁也没能消灭谁，让布拉德世界基本没有过和平时期。”
“后来，宗教派出了一个名叫丹格尔的大祭司，他在生命即将耗尽之际，把自己转化成了巫妖形态。早知道，自然信仰最排斥的就是有悖生老病死常理的现象。于是，丹格尔被两派系的人追杀。”
“极北的诺兰德，是冰雪的天地，是生命的禁区，从未有人踏足。丹格尔走投无路之下逃到了那里。追杀他的兽人们也因此没有成功。”
“好多年后，丹格尔再次出现时，便是伴随着铺天盖地亡灵灾祸。”
黑龙看到少年还要继续说这些兽人的历史，迟迟没有说到它关心的问题，不禁歪着脑袋打断道：“好吧。那个什么丹格尔搞出这些亡灵来，然后这些亡灵才从龙墓中召唤出亡灵龙？龙墓在哪里？布拉德的龙族历史呢？”
古德里安本来正要说到巨龙与龙墓相关的信息，这下被黑龙打断了…刚好，先解决手里的食物再说。
于是，只见他漫不经心地瞟了黑龙一眼，而后专心致志对付起手里剩下的烤鱼腩来…说这么多话的时间里，烤鱼腩都有些凉了…
看着古德里安的动作，黑龙不满地搓了搓两只前爪…要不是看不懂兽人文字，它真想把古德里安倒提起来抖一抖…把那本海伦给的书册抖出来，自己看…它可是看到他把书册藏在胸口的衣服里…
好在黑龙的忍耐力一向强大，至少能够容忍古德里安消灭掉那点少的可怜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