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的脚才刚刚触及地面,空气中便有锐利的寒光闪过。
刀锋毫不犹豫地劈下,玫瑰花瞬间断裂,花瓣散落在半空中,旋转着落下。
果戈里瞳孔微缩,身形一晃,斗篷的边缘卷起白色的旋涡,迅速后撤。
“哎呀呀,这可真是危险。”他轻快地笑着,然而语调中透着一丝微妙的不安。
站在他对面的,是福泽谕吉。
果戈里没有停留,转身便欲跃入斗篷的空间裂隙,但刹那间,刀刃已逼近他的肩膀。
血珠顺着白色的衣料滑落,在破碎的玫瑰花瓣上晕开一抹深红。
“呜哇,果然跑不掉啊。”果戈里一边调侃,一边凭借自己的异能力勉强挣脱,消失在房间内。
--
费奥多尔微微垂眸,盯着屏幕上跳出的简短讯息,唇角缓缓勾起。
“房间里只有福泽谕吉和一个缩在被子里的大叔?”他轻声重复着信息上的内容。
“这样的话,你的位置就可以确定了。”
“是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室,对吧?”
扬声器中传来一声轻笑。
“这么确定?”牧野白语气带着几分随意的玩味。
费奥多尔的手指轻敲桌面:“我也同样了解你,现在的你。”
“哎呀,真是让我受宠若惊。”牧野白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不过,费佳,你了解我的程度,真的足够支撑你的推测吗?”
“白,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不会做无用的事。”
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室,牧野白晃着手中的话筒,目光落在面前的屏幕上。
“其实,我们可以再合作一次。”
屏幕那端的费奥多尔停顿了一瞬,像是在等她说下去。
牧野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不想这栋大楼被炸掉,重建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她手指绕着话筒线,语气轻描淡写:“之前那个来港口黑手党搞炸弹威胁的家伙,是你安排的吧?”
费奥多尔轻笑,缓缓道:“但你没有处理掉他。”
牧野白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狡黠:“这是我的诚意,不然你不会放心的,你这个控制狂。”
她凑近话筒,声音略微压低了些许:“其实,我根本不在意mimic的事情会不会直播出去,我只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来与你达成共识。”
“不要插手mimic之后的行动路线,费佳。”
牧野白的眼神淡漠,仿佛透过屏幕望向更遥远的地方,话语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像是外面正在无声飘落的雪,冷得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我已经安排好他们的落幕,如果你插手的话,我会很头疼的。”
费奥多尔看向摄像头,紫色的眼眸闪烁着细碎的光,像是在透过镜头与她对视。
他安静了一瞬,然后轻轻笑了起来,低沉而愉悦,像是终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
“……笑什么?”牧野白轻声问道,眉峰微挑,语调平静却带着一丝疑惑。
费奥多尔抬手,指腹漫不经心地划过桌面,语气带着一丝愉悦:“原来,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这个语气。”
牧野白挑眉,嘴角弧度微扬:“是啊,曾经的绝密情报现在免费赠送,这么有诚意的交易真的不同意吗?”
“你的那位侦探队友,知道你的想法吗?”
牧野白眼神微妙地变化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费佳,我的演技其实不错。”
……只要连自己都能欺骗。
她的手指划过桌面,随意地碰了一下镜子,镜面倒映出她温和无辜的笑容。
费奥多尔的笑意加深了一点:“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我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那两个孩子如果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帮他们报仇,大概会很感动。”
牧野白的手指微微一顿,短暂的沉默后,她轻声道:“不仅仅是为了他们。”
她的声音轻柔,仿佛一片羽毛划过水面。
不等对面继续发问,牧野白坐直身体,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拜拜~”
--
牧野白缓缓合上电脑,屏幕上的光线消失,房间随之陷入柔和的暗色之中。
她的指尖仍旧停留在键盘边缘,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整理思绪。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她身旁。
“中也,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牧野白抬眸看向他。
中原中也站定,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头微蹙,语气却毫不犹豫:“无所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他的回答干脆而直接,带着超出她预想的信赖和坚定。
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微微一沉:“不过,你的脸色不太好,没问题吧?”
牧野白本来没什么感觉,被这样关心,反倒有些不受控制地心中生出些许酸涩。
她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中也,这件事,不要告诉父亲。”
“啊,没问题。”中原中也答得干脆,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牧野白怔了怔,轻笑出声:“你这也太爽快了吧?”
“麻烦。”中原中也耸肩,“既然你让我别说,那就不说,反正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看到牧野白终于露出笑意,他稍微放下心来。
然后,几乎没有犹豫地,他低头,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呼吸之间的流畅延续。
牧野白瞬间愣住,睁大眼睛,脸颊的温度直线上升。
她怔怔地盯着中原中也,嘴唇微张,像是一下子忘了该说什么。
“怎么突然……?”她终于找回声音,语调里带着未曾预料的慌乱。
“白濑教过我。”中原中也随口回答,语气一如既往的直白,“他说这样可以安慰人。”
牧野白的思维短暂空白了一瞬,努力让自己镇定,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是说,你之前也这样做过?”
“没有。”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像是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白濑对我这么做过,我就学着记下来了。”
牧野白微微低下头,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那里还残留着中原中也留下的温度。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你以前的经历……这么做的话,倒也不奇怪?”
可话一出口,她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刻抬头,认真地说道:“不过,中也,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对别人做。”
“为什么?”中原中也偏头,语气不如刚才自然,反而有点僵硬,耳尖微微泛红。
“这算是一种……亲密的举动,通常只有小孩子才会被这样安慰。”牧野白解释道。
“可是……”中原中也抿了抿唇,眼神罕见地有些犹豫,嗓音不自觉地低了些,“难道……你讨厌吗?”
牧野白被这一句问得一愣。
她完全没想到,中原中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甚至连耳根都红了一片。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像是被拉进了某种熟悉的、遥远的空间里。
——她的大脑开始变得空白,声音变得遥远,整个世界像是隔了一层雾。
“……不是讨厌。”她的语调轻飘飘的,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下意识地逃避。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那就没关系了。”
语气虽是理直气壮,但耳尖依旧泛着淡淡的红色。
牧野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她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把这件事归纳成正常的范畴,可她的嗓音像是卡在喉咙里。
她深深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的思绪回归现实,扯出一个轻描淡写的笑容:“算了,只要你不对别人乱来就行。”
“我当然不会!”中原中也猛地抬起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吼了出来,声音里带着点莫名的慌乱。
牧野白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她垂下眼睫,笑容淡淡地挂在唇边。
可是,她的手指依旧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