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陈教官说。
田威虎点了点头，盯着龙洋说：“在我准备攻击杨靖时，你叫他‘小心’，那是什么意思？”
“大人，你是在明知故问。”龙洋说，“我当然是在提醒杨大哥躲开你的攻击。”
女师吃了一惊，“孟复，别瞎说。你只是……”
“让他说下去。”田威虎厉声喝道。又说：“你怎会知道我会对他下手？我得提醒你，你曾经两度向他发出警告——你第一次叫了他一声，声音惶急，自然也是在提醒他。”
“大人全都说对了。我在那时，已经猜到大人会处置杨大哥。”龙洋看了杨靖一眼，叹道，“我被甲虫包围之后，原本以为自己顷刻之间，便会尸骨无存。杨大哥却将我背了起来，又靠一把剑把我保护的很好。
“我起初很惊惧，认为他那样做，只会让我们都丧命。没想到他的功夫那样好。我在他的背上，全无压力，根本没有甲虫能够靠近我。那时我才知道，杨大哥一直是深藏不露。
“但我随即又想到——我能够看出这点，依着大人的武学造诣和过人的机警，自然也能够看出这点来。而大人眼中又是揉不得沙子的，做事也爱用雷霆手段。大人既然看出了这点，自然不会轻易饶过杨大哥了。”
“说的好。”田威虎大笑了起来，“你和我相处只有半日，不想却已经这样懂我。不过，你人虽然聪明，武艺却不入流，在武学上自然也谈不上有眼力。你为什么能刚好在我打算出手之时，及时向他警告呢？”
“大人的鞭法，对我来说，已经是无形无相。你又是在扫灭身边的甲虫和蝙蝠，我本不该看出大人的真实意图。不过，你的皮鞭上冒出了一层黑气，我猜那是用上层功法逼出的毒气，对付甲虫和蝙蝠，自然无需用上那样高明的功夫。所以，我凭着直觉，便知道大人在对杨大哥下手了。”
“有点意思。”田威虎笑着点了点头。
龙洋说：“大人，我虽然猜到了你不会饶过杨大哥的欺瞒之罪，却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就出手。”
田威虎哼了一声，“他有神器在手。”他看了看手中的宝剑，“他的这把长剑，已经胜过了大多数天兵的兵器。他的武艺又高。我若不及时出手，以后未必还有机会。”
“是。”龙洋低着头说，“大人机敏果断，在下达不到那样的境界，自然也就无法想到。
“我原本还想着，等我们逃过了虫劫，再让杨大哥向你坦白，求得宽恕，也不迟。所以，我那第一次发出的警告，还真不是叫他提防你。
“我是见这里甲虫乱飞，蝙蝠又赶到了，杨大哥却开始显得三心二意，怕他被咬伤，提醒他还不能大意。”
杨靖呻吟了一声，说：“我见那些蝙蝠一飞到这里，就开始啄食甲虫，知道你的计谋成了。又见你平安归来，心里高兴，所以才……才那样。”
龙洋说：“田大人，杨靖曾经和我说起过，他一心只想为国家效力，来这里只是为了历练自己。他胸怀壮志，自然不想把命丢在这里，藏拙保命，也情有可原。求求你，救救他吧。”
田威虎沉吟片刻，“你在生死关头，全靠猜测，竟然能够分析的分毫不差，真是难得。我若能够得你辅助，必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也罢，看着你的面子，我不杀他。”
女师说：“田大人，你既然饶了杨靖，快点救他。你那皮鞭上的毒性，太过厉害，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我没有解药。”田威虎说，“这点陈教官可以作证。”
女师忙说：“我那瓶龙香仙花露应该也有效，你快点拿出来。”
田威虎脸上露出难色，没有接话。
女师急了，说：“田大人，你要知道，毒烟弹和毒烟片，对人也有危害。我们现在都中毒了，而且，已经无法运动逼毒。现在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服用几滴。”
田威虎叹道：“我拿不出。”
女师变了脸色，“田威虎，你若是存心害我，不如现在就把我给杀了。”
田威虎苦笑了一下，“田某怎敢杀如意姑娘。我如果那样做，不等家主出手，天公子就会要了我的命。”
女师说：“哼！你知道就好。”她伸出手去，“快点拿来。”
田威虎叹道：“我说过我拿不出。不瞒你说，瓶子已经摔碎了，里面的药水，自然也是一滴不剩。”
风啸林冷笑道：“田大人，你是何等身手，怎么会连一个瓶子都保不住。你这话，三岁小儿也不会信。”
田威虎没有理会他，继续对女师说：“我知道它的珍贵，它又是家主赏给你的，你把它交给我收着，我怎会不用心保护。只是，我遇到僵尸藤蛇之后，慌忙逃离时，不小心撞在了一处石头上，把它给撞的粉碎。我怕乱了军心，才一直瞒着。”
女师长叹一声，“我相信你不敢害我。罢了，这都是命。”
毕岳说：“田大人，你撞到岩石，自己却毫发无损，偏偏把那个瓶子给撞碎了。这样巧法，叫人如何能够相信？”
田威虎大怒，“我有神功护体，瓶子可没有。诸位，你们谁要是不信，不妨过来搜田某的身。田某保证一动不动，任他搜。”
他解开了自己的一个衣扣，提着杨靖的宝剑，面带嘲讽，斜眼看向众人。看来，若有人真敢去搜他的身，他一定会立刻杀掉那个识相的家伙。
杨靖用微弱的声音说：“小兄弟，你过来。”
龙洋急忙走到他身边蹲下，叫了声“大哥”，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杨靖脖子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很快，鲜血就染透了包扎伤口的布条，从包扎布下面的缝隙中流出。包扎那里没什么用，脖子不像胳膊、腿，不可能把它包扎的太紧。杨靖索性解下了包扎布，任凭鲜血流淌。
一时之间，龙洋感到了一种绝望。现在，他就算冒险拿出紫云给他的止血药也没用，血会把它冲走。只有玄武神功才有可能救杨靖。他急需向杨靖秘传神功。可眼下众人都涌到了他们的身边。田威虎也在冷眼打量着他们。他根本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