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路西法让你来的吧。”
听到利维坦这样的话，青冈不由得心中一紧。
当初，是怜山主动找上自己的，按理来说，并没有人知道他与自己结识，也不应该知道他和自己做了什么交易。
而面前的利维坦神色坦然地说出这桩秘辛，那仿佛就是在说，你早餐吃的是大蒜口味的包子吧，这样。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何止知道，你们做的事不是秘密……起码不完全是。”
利维坦摆摆手，酒吧里面的人立马便神色肃穆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如潮水般缓缓地散开了去。他们离开之前那冰冷的眼神看得青冈心中直发毛。他全然是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地狱里头来的人……也不论到底是堕天使还是恶魔了，堂而皇之地聚在人世间，并且他们还都拥有着跟人类相似的外貌。
刚刚黑默丁格似乎还说过，利维坦，是地狱真正的主人。
一阵阴谋的气息扑面而来。
“别西卜也是你杀的吧。”
遣退众人，偌大的酒吧里头就只剩下了青冈和利维坦，还偶尔有没放稳当的酒杯跌落在地哐当破碎的声音。但总的来说，这里还是安静得可怕。利维坦沉着脸，青冈从中看不出多少表情来，淡淡地说道。
他突然一想。
“哦，对了，还有费德提克……你杀的人不少。”
费德提克倒是无所谓，但说起别西卜还是让青冈心里小小地咯噔一下。他差点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有没有想过路西法为什么让你这么做？”
“没有，”青冈坦然，“这是你们地狱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负责收钱办事。而且你们天使世的人，对于我来说……”
“那是因为你杀的都是路西法的政敌！”
利维坦似乎不想要听青冈狡辩，直接出言打断道。
但青冈的话语确实是被微微止了一下。
“你一定也很好奇为什么路西法不追究你杀了别西卜的责任吧，事实上路西法是个不折不扣的主战派，力主扩充军队，重新打回到天堂上面去，推翻上圣的统治，而你杀的这些，包括别西卜，全都是对天堂的主和派，力主保持和天堂的微妙和平，”利维坦继续解释道，“路西法早就知道你是杀了别西卜的凶手，别看他平时对别西卜表面上还礼遇有加似的，事实上他巴不得别西卜早点死呢。”
“那你呢？你是主战还是主和？”
“我站中间，”利维坦说道，“但作为地狱的创建者，我有义务保护我的子民，无论他是哪一边。”
青冈刚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踌躇之下，还是吞了回去。
他低着头，酝酿了好久，最终还是强行抽动了几下嘴角上的肌肉。
“然后呢，这，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这全部都是你们地狱的事情而已。”
“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是路西法铲除政敌，同时又不想要完全得罪地狱实权派，这样一个白手套而已。你被利用了，”利维坦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也许你现在感觉还没什么，但事实上你猎杀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已经快要引起众怒了，要不了很久，你就会成为大半个地狱的公敌，到时候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所追杀。”
“而且别以为到时候路西法会保你。等他清除了主和派，对天堂成功发动战争之后，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甚至他到时候为了安稳人心，亲自来取你人头。”
“……那又有什么用呢？说得我现在还可以回头似的。”
“当然可以，”利维坦语气笃定，“毕竟不知者不罪，别西卜我可以不追究，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追究，只要你从现在开始……”
一
一
一
青冈睁开眼，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回忆，他现在已经成功地回到了公司里来。尽管他现在手头上没有工作，上司和其他同事也不在。
他突然想起了老唐，他说自己去储藏柜拿点东西，但好像所花费的时间也有点太久了。正当他想要站起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是老唐！
他赶紧跑了过去，但是在公司茶水间附近的储藏室前面却见不到老唐的身影。
储藏室的门大开着，来回晃动，显然刚刚还有人在。里面几大包奶粉、茶叶之类的东西滑落一地，杂乱地堆在一起。
青冈叫了一声老唐，却是没有人应答。他突然想起来了失踪的钦然，失踪的傲冰，还有……紫榕，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里涌动起来。
“老唐去哪了？”他声音有些颤抖，问黑默丁格。
“吾不知道。”
黑默丁格的语气不是很好，显然他现在还对青冈有着些怨气。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青冈突然暴起，“你不是说人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吗？你赶紧想办法，把他给找回来！”
“有完没完你？”黑默丁格的忍耐似乎也到了某种极限，其长久以来积攒的不满也一股脑地倾倒出来，“吾是说过人世的事情吾知道许多，但总有一些是吾不知道的，而且吾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帮你把他找回来。吾叫你屠杀【龙裔】获取【龙晶】的时候你不肯，吾让你杀了玛门去找路西法要赏金你不肯，现在知道要吾做事了？”
“你……你个混蛋！”
“你才是个混蛋！伪君子！”黑默丁格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咒骂着青冈，“如不是你一直以来的优柔寡断，你的紫榕根本就不会被【诡计】所吸收，你的钦然和傲冰也根本不会被别人抓去……好了，现在知道埋怨起吾来了……”
“你，你住嘴！”
黑默丁格就在自己体内，青冈情不自禁地，举起左手来，朝着自己的脸蛋，狠狠地来上一拳，但这似乎还不是全部，他的右手突然也不受控制地举起来，朝着另一边脸蛋也来了一拳。
这下子青冈惊住了，就连黑默丁格也说不出话来。
“刚刚，刚刚……是你吗？”青冈一字一顿地，“我明明没有叫过你出来。”
“吾也没有想到……”黑默丁格也木讷着，说的话，渐渐地都要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呵，呵呵，原来，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嘛。”
说着，他强行夺过青冈右手的控制权，青冈想尽办法都阻止不了，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掐上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