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怎么了？”
猪肉摊老板双手叉腰，“老子自己的肉，爱卖给谁就卖给谁，你能咋样？”
“……”
胡父看着对方结实的肌肉块，心里憋屈得不行，只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在这片地方，认识穆枭的人实在太多了。
十几年来，一直是穆枭跑遍菜市场，附近的大叔大婶们早就把穆枭当成了自己家孩子。
毕竟谁会不喜欢这样有礼貌、懂事又乖巧的小孩呢？
……
甚至在小区里，晚上胡威龙和曲宛西散步的时候，也能听到耳边传来各种鄙夷的声音。
“就是他们家，拿小枭赚的钱用，结果从五岁到现在，才给他花了三万多。”
“三万多？真有这回事吗？”
“当然是真的，除了学费，基本上没给过别的。
高中大学全是小枭自己打工攒的钱。”
五岁到现在，父母只给他花了三万？
这个数字简直匪夷所思。
光是学费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养孩子的成本哪里会这么低？
要是真的这么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对父母根本没尽责任！
由穆枭一手带大的孩子叫程栋。
如今十岁的程栋也已经上学了。
很多人以前都见过穆枭，知道一直都是穆枭接送程栋上下学。
这件事曝光在网上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等程栋第二天到学校时，班里的同学已经在热火朝天地议论这件事。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班的程栋好像跟网上那个穆枭哥哥有关。
昨天我妈看了寻亲节目，气得不得了，还告诉我别跟程栋玩了，说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净欺负穆枭哥哥。”
“我妈也是这么说的，她昨天也看节目了。
怪不得以前从来没见过程栋的爸妈来接他，原来是这样！太不像话了！”
“他爸妈太过分了，我才不要跟他玩！这种坏蛋配不上穆枭哥哥！”
“唉，以前穆枭哥哥总给我们买东西吃，估计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大家正聊得起劲，恰好看到门口站着的程栋，一个个毫不掩饰地投去冷漠的目光。
小孩总是比大人更直白，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不会掩饰。
……
今天的程栋心情糟糕透了。
平时关系最好的同桌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即便上课时想借支笔，同桌也只是冷冰冰地瞄了他一下，然后扭头说了句：“没有！”
这么一句硬邦邦的话，让程栋感觉自己被彻底排斥在了班级之外。
不管下课要不要上厕所或者借东西，周围的人都像看不到他似的完全不理他。
那种被当成空气的感觉，让程栋感到无比委屈。
明明这一切都是父母犯下的错，为什么全要算在他的头上？
到了下午，坐在右边的小胖子终于忍不住嘲讽起来。
程栋终于崩溃了，猛站起身，涨红了脸喊道：“这是我哥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让我哥接送我的？我哥离家出走，我也很难过啊！凭什么怪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委屈，如同洪水般汹涌而出。
但同学们却不买账。
“讲得好听，既然是穆枭哥哥每天照顾你，那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帮他说话？你不是还有手机吗？”
“就是！如果你真心疼穆枭哥哥，当初就不会装哑巴！之前那些人侮辱穆枭哥哥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你说不定就跟他说的一样，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小胖子义愤填膺地补充道：“穆枭哥哥每天忙前忙后照顾你，你的学费、书本费全是人家挣的。
连我都知道知恩图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哼！”
尽管才十几岁，可孩子们善恶分明、是非立判。
哪些人懂得感恩，哪些人自私自利，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
而程栋显然从未将穆枭的辛苦放在眼里。
面对同学们投来的厌恶目光，他实在受不了了，抓起书包拔腿跑出了教室。
……
接下来几天，他天天躲在家里不愿去学校。
最让他难受的是，每次逃课的第一发现者，永远是穆枭。
……
那天接到班主任打来的电话，得知程栋旷课后，穆枭已经隐约猜到出了什么事。
因为过去常帮程栋办入学手续或联系学校事宜，所以班上同学都把他当作亲哥哥看待。
这些年，他还经常抽时间带着程栋逛游乐园，并顺便邀请几个同学一起加入。
而现在，随着真相暴露，胡家人当年是怎么对待他的情况被揭开后，孩子们对程栋还能有什么好脸色吗？
……
“哥……”
电话那头，程栋哭丧着声音哽咽道，“他们都说我是白眼狼，可我……”
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来说，这些批评实在太重了。
以往无论做错什么，背后总有穆枭兜底，让程栋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穆枭彻底脱离了胡家，再也不负责这些繁琐事务，程栋才恍然意识到，生活早已彻底改变了。
零花钱减少不说，
一日三餐也没有以前那种精心烹制的美食等着他。
每天都是靠学校食堂打发日子。
一想到这，他顿时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放声大哭，“哥，我想你了……特别想你。
你不在身边，爸妈也不给我做饭送到学校，也不来接我放学。
每天上学放学都是我一个人，班里的同学还老是对我指指点点。”
那种落差感，真的是没法形容。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穆枭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以前有哥哥在的时候，他根本没发现，原来穆枭一直在背后替他解决那么多麻烦事。
从前的程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贵的，就连用的东西，从来都是新的。
穆枭绞尽脑汁，为弟弟安排得妥妥当当，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可没想到，真到了紧要关头，这个弟弟连一句话都没为他说过。
这不是白眼狼又是什么？
电话里，程栋的声音带着哭腔，“哥，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原谅我吧。